门外的韩志平蓦地哈哈大笑,笑声尖利刺耳,惊飞一树鸟雀。
大夫一诊脉,得了失心疯。
季先?生请来韩志平的父亲,从糕点事件开始说起,再将韩志平近来的表现告知与他?。
韩志平他?爹早从管家?口中得知韩志平让人在糕点里放巴豆的事,听完后就把这事抛到脑后,并未放心上,没想到会引起这样?严重?的后果。
归根结底,韩志平还是?咎由自取。
数年后,梁源荣归故里,有人为了讨好他?,特?意提起韩志平。
韩志平这些年看了不少大夫,虽然治好了失心疯,反应却有些迟钝,家?中的生意由庶弟接手?,浑浑噩噩过完一辈子。
对于梁源来说,韩志平只是?他?生命中一个过客。
既已得到报应,梁源吃顿饭的功夫就把人忘了个彻底,转身投入到府试准备当中。
四月廿二,府试正式拉开帷幕。
梁源一行人提前两天来到了府城。
因着府试的缘故,府城各大客栈爆满,梁源等人找了好几家?才寻到有空房间的客栈。
距离考棚远不说,房间环境也不算好,狭窄且昏暗,空气里还散发着一股霉味。
梁源索性天一黑就借口晕牛车,躲进?了自习室学习。
将四书?五经翻来覆去背了两遍,又将以前的文章拿出来翻看,就连前辈们的府试经验也都略过一遍,争取十拿九稳。
如此一轮下来,结束时已经亥时。
梁源打了个哈欠,准备入睡。
四月夜里还是?有点凉的,扯了被子盖在身上,沉甸甸不说,隐约还能感觉到潮气。
梁源眉心跳了跳,刻意忽略种种不适应,闭眼强迫自己入睡。
好在梁源不认床,只要?睡着了,雷打不动?,一夜好眠到天亮。
开到府城的第二日,亦是?独自学习,下午抽出一两个时辰与几位一起参加府试的同?窗交流一番。
吃完晚饭,梁源将书?本?尽数放入书?箱里,早早躺在了床上。
从晚饭后,梁源就没再多喝水了。
府试时考棚内虽有茅厕,可若是?有生理需求,须得在专人引导下入厕,过程中也丝毫没有隐私可言。
羞耻度满分不说,一来一去还耽搁做题时间。
故而梁源想着,能不去就不去,反正前两场只考一天,眨眼间就过去。
这一夜,梁源罕见地做了场梦。
梦里,梁盛考上了童生,整个梁府都因此蒙上一层喜悦,梁守海更是?引以为豪。
他?似乎回到了最初穿书?时所在的小院,看到面前有个小厮。
令梁源吃惊的是?,这个小厮竟大剌剌坐着,双腿岔开,毫无规矩可言。
小厮说话时眼珠滴溜溜转动?,一看就是?个心眼多如牛毛的人:“少爷您可别忘了,盛少爷只是?个庶子,您才是?身份尊贵的嫡子。现在他?成了童生,日后越往上考,老爷就会越看重?他?,到时候您可怎么办呢。”
梁源听见自己的声音,无助而又彷徨:“那?、那?我该怎么做,我知道爹不喜欢我,我知道我很笨,可是?我也是?爹的儿子啊……”
悲酸的语调絮絮叨叨,小厮听得不耐烦了,低声嘟囔:“若不是?夫人让我过来盯着,我才不乐意哄这个傻子呢。”
声音虽低,梁源却听得一清二楚。
之后的梦境乱七八糟,梁源醒来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前面那部?分。
窗外天色未晓,黑蒙蒙一片,梁源仰面平躺,盯着房梁怔怔出神。
已知:梁盛考中童生时苏慧兰已经离开梁家,梁守海的后院除了当初的正妻苏慧兰,就只剩下云秀一个?妾室。
所以那小厮口?中的夫人应该是梁盛的生母,云秀。
那么问题来了,当初他被除族是不是梁盛母子?俩演的一出戏?
“笃笃——”
敲门声打断梁源的思绪,门外响起方东的声音:“源弟,该起身了。”
梁源胡乱揉了把脸,甩甩脑袋,强迫自己将这些?纷杂的思绪丢到一边,快速起身穿衣。
洗漱和早饭也都速战速决,梁源检查了考篮,确认无误后匆匆赶往考棚。
考生依旧身着单衣,却比当初县试时轻松许多?,至少不会?冻得手脚寒凉,原地哆嗦了。
考棚前人群熙攘,或朗声交谈,或紧张背书,或闭目养神,情状不一。
“大?哥!”
身后一道充满惊喜的声音响起,梁源下意识转身看去。
待看清那人的脸,短促地眯了眯眼?,无声慨叹一句,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
梁盛见梁源面无表情,肃色不言,笑?着向人介绍梁源:“这是我大?哥,梁源,大?哥许久不见,我来给朋友送考。”
梁盛身旁一锦衣男子?抬着下巴,神色倨傲:“他就是你那个?傻了十来年,因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