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寻捂着脸,流下两行眼泪来:“我……我知道我是罪奴出身,被抄了家才送进宫里来的,可公公怎能如此欺辱于我?”
程公公反问道:“你还知道你是罪奴出身?你爷爷是因为贪污军费,里通外敌,被先祖皇帝亲自抄的家,难不成抄家的时候,官府跟你说的是,请你进宫来当金尊玉贵的小皇子?”
“你偷吃偷用陛下的东西,不算僭越?你撒谎成性,胡乱攀咬朝中要臣,不算僭越?你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如今人赃俱获,你有什么脸做出这副哭哭啼啼的造作模样来,说别人欺辱于你?简直放肆!”
陈寻一句都辩驳不了,只是捂着脸流泪。
萧承安坐在殿中,看着程公公骂人,简直惊呆了。
他好会骂!朕身边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废帝为奴(2)
2
长秋殿前,一片肃穆。
太监们跪了一地,都低着头,默不作声。
陈寻跪在最前面,捂着脸,眼泪流了一地:“小公爷明鉴,我是冤枉的。”
程公公见他仍不死心,便道:“你既说你是冤枉的,那我问你,这衣裳是怎么飞到你身上去的?”
陈寻还想撒谎:“是陛下赏赐……”
“再多说一句谎话,马上拖出去乱棍打死!”
“是……”陈寻顿了顿,改了口,“是我见陛下不穿,因此拿来……”
“我说了,再说一句谎话,马上拖出去乱棍打死!来人!”
程公公站在他面前,身形高大,在他面前笼罩出一片阴影。
似乎是为了给他撑腰,祝青臣一抬手,让自己的两个亲卫也走到陈寻身边。
两个亲卫站在他身后,冷眼瞧着他,就像瞧着一个死人一般。
陈寻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程公公道:“我最后问一遍,那衣裳是怎么到你身上的?”
陈寻怯怯道:“是我偷用了陛下的东西。”
“多久了?”
“也没多久……”
“我问你多久了。问一句就答一句,久不久的,小公爷与陛下自有论断。”
“从我入宫开始,大概八……七年了。”陈寻急急道,“一开始确实是陛下分给我的……”
好家伙。
七八年前,萧承安才七岁。
七岁的小孩懂什么?
程公公道:“因此你就哄骗陛下,将衣裳吃食给你?”
“不是哄骗,是陛下见我可怜,所以赏赐给我的。”
“简直笑话。”
怎么会有人自己吃不饱穿不暖,还把东西赏赐给别人?
“陛下……陛下您说句话啊……”陈寻抬起头,将希冀的目光投向萧承安,“陛下您是最善心的,您帮奴才说句话,往后奴才给您当牛做马……”
他知道的,萧承安是最软弱的,只要他哭一哭、求一求,萧承安一定会下旨放过他的。
可是他没想到,这回,萧承安只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陈寻见他不为所动,赶忙要爬上前:“陛下……”
祝青臣的两个亲卫按住他,程公公也挡在他面前,不让他进去。
这时,祝青臣淡淡地开了口:“把他拖下去,等候陛下处置,其他人等……”
他话还没说完,一众太监连忙磕头求饶:“小公爷饶命,陛下饶命!我等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祝青臣道:“程公公,你把他们挨个儿l带下去审讯,这些年他们都偷走了什么东西,价值几何,一一记录在册,我让亲卫协助你。”
“是。”程公公领命,朝两个亲卫行了个礼,“多谢两位大人。”
“客气了。”
两个亲卫将鬼哭狼嚎的一群太监给带走。
程公公厉声道:“闭上你们的嘴,若是惊扰了陛下和小公爷,就算不是死罪,你们也难逃死罪。”
一行人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把哭嚎都咽回去。
殿中,祝青臣转头看向萧承安,道:“方才那太监求情,陛下怎么不心软了?”
萧承安振振有词:“本来是有点心软的,左不过是一些东西,拿走就算了。但是想到他污蔑老师,我咽不下这口气。”
祝青臣叹了口气,正色道:“陛下如今也登基了,对百姓应当心存体恤,善待宽容,可是对偷奸耍滑的恶人,就不要心存善念了。”
“这些太监,欺负陛下十数年,陛下登基之后,非但没有处置他们,反倒让他们继续当差。这就不是善良,而是软弱了。”
“对恶人软弱,就是对善人的欺辱。”
萧承安乖乖地坐在他面前,听他教诲。
祝青臣细细地分析给他听:“从前陛下受他们欺辱,缺医少药,若不是陛下命大,如何能够活到今日?”
“那个陈寻,穿着陛下从前的衣裳,戴着陛下的挂饰,招摇过市。若是他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