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的情况无疑是让他陷入了两难境地。
树欲静而风不止。
于情于理,他都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但若是抗旨,后果却是贺家不能承受的。
贺夫人叹了口气,看向祠堂的方向,“他们就是欺我贺家无人,若是你爹他们还在……”
想到这里,贺夫人眼底闪过恨意。
当初贺云琛的父亲和叔父战死沙场,贺家军多少将士马革裹尸青山埋骨,朝廷众人不感激也就罢了,反倒是叫一些宵小之徒编了些谣言出来抹黑他们领兵不力。
还好百姓们都不是好蒙骗的,谣言这才慢慢地销声匿迹。
半晌,贺云琛呼出一口气,冷道:“这旨我不能接。”
贺夫人知他定是想出了主意,连忙问道:“你可有法子了?”
贺云琛定定地看着她,“嗯,既然我们不能抗旨,那就让敦亲王那边主动退却吧。”
贺夫人几乎是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失声道:“你疯了?”
“我没疯,如今除了这法子,还能如何?”
“你喜欢男人这事,娘拿你没法子,但不代表你祖父祖母他们能接受!也不代表你可以让世人知道!”
贺夫人的眼神严厉起来,手也有点发抖,“不行,我不会答应的!另想其他法子!”
她绝不会让她的儿子背负任何污名和耻笑。
贺云琛沉声道:“如今能有什么法子,若是真等圣旨到了,一切都晚了。”
“不行!”贺夫人语气有点激动起来,“那你还有何脸面去见贺家的列祖列宗?我死后还怎么下去和你爹交代!”
贺云琛捏着拳头道:“我守住了边关,守住了贺家,才能让他们安息,而不是守住一些身外之物。”
他吁了口气,又道:“况且我已打定主意,这辈子不会再成亲,不若就趁此机会……”
“啪”的一声,贺夫人甩了他一巴掌,“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怎么能不成亲!?你就算喜欢男人,你也要成亲!”
她虽然接受了贺云琛喜欢男人这件事,但他的身份,他的责任,就容不得他胡来,就算他要和男人在一起,那他也要先跟女人生个孩子出来!
“娘!那不是害人家吗?”贺云琛有些崩溃地叫道。
他方才还为他娘的开明而感到高兴,哪成想她打的是这主意。
他正准备和贺夫人好好谈谈,却发现贺夫人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她眼神有些迷茫,嘴唇和手直抖。
贺云琛心里一咯噔。
“不行,不行……”贺夫人摇着头,嘴里一直念着不行,而后突然抬手指着他,“你,都怪你!”
贺云琛一怔,连忙上去扶住贺夫人摇摇欲坠的身子,急切道:“娘,你醒醒!清醒一点!”
都怪他他方才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竟忘了他娘的病。
贺夫人在贺将军去世后,就患上了一种精神疾病,只要太过激动,就会产生癔症,会变得六亲不认,只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
“是你,是你害死了你哥哥!”贺夫人瞪着红红的眼睛看着贺云琛,抬手就狠狠把他推开,“滚,你滚!”
她跌跌撞撞地往祠堂走去,嘴里念念有词着。
贺云琛立马高声叫道:“来人!”
守在外面听闻动静的亲兵立马闯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去叫大夫!”
说罢他赶紧跟了进去,果然见贺夫人像之前发病那样,跪在他爹的牌位前抹泪。
她像是回到了三年前,贺云琛的兄长去世的时候。她日夜哭着说自己没有照顾好大儿子,她用头撞着棺木,她在贺家祠堂里跪了一夜又一夜。
贺云琛撩开衣摆跪在她旁边,一言不发。
贺夫人发病的时候,谁也不认,只有等她自己清醒。
过了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贺云琛以为是大夫来了,扭头看去,却突然顿住了。
来人竟然是江婷。
江婷在大厅陪着贺老将军他们说了会儿话,但两位老人今天一大早就忙着起来迎接孙子,如此折腾了半天也累了,说了没几句,婶婶和堂嫂便搀着他们去歇息了。
也没到吃饭的时候,管家便说领着江婷去府里逛逛,两个人正遇上了前去找大夫的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