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事后姚世子懊悔,请贺氏将此女送走,贺氏不仅没送走,甚至将她安置在自己一处别苑中。”
“姚世子只当事情妥当,带着妻女去行宫春游。”
“可十多日后,此女怀了孕,贺氏便安排这位老妪时不时去探望。”
“随后贺氏将此事告诉姚世子,姚世子心中惶恐,催着贺氏将孩子打掉,贺氏不肯,暗中将孩子留了下来。”
王怡宁听到这里,气得随手抓着一茶盏往姚泰和方向扔去,
“你个混账东西,难怪这几日不敢进我屋子里,原来你是做贼心虚。”
姚泰和大哭,满脸痛苦道,“怡儿,不是我主动的,是我娘给我下药,我根本不知道啊,我也是被算计的……”
王怡宁目光如寒针戳着贺氏,冷笑道,“你个老虔婆,见不得我们夫妇感情好,屡屡作妖离间我们。”话落,王怡宁含着泪扭头与自己父亲抱怨道,
“爹爹,您当年非说独生子好,家里爹娘都宠着,可女儿却不认为,那贺氏只此一儿,看得跟命根子似的,但凡泰和待我好些,她便吃味,总觉着是我抢了她儿子,她巴不得她儿子事事把她向先,这怎么可能?我们才是夫妻啊。”
王怡宁崩溃大哭。
“小姑姑……”谢云初心疼得把她搂到怀里。
天之娇女又如何,终究折戟在婚姻这座围城里。
国公爷心痛不已,喃喃摇头。
那贺氏不满王怡宁的控诉,晓得事情已败露,破罐子破摔道,
“谁叫你不生个儿子,你以为我愿意折腾这些,这还不是为了姚家祖宗基业!”
“你…我这不是怀了吗?”王怡宁气得咆哮。
贺氏听了这话,喉咙猛地一哽,她心虚地看了一眼范太医。
这时范太医已将毒血化验一番,并寻到毒药来自王怡宁的安胎丸,他神色凝重来到长公主跟前,
“禀殿下,郡主并未怀孕,而是中了毒,此毒名为妃子笑,出自前朝内廷,凡饮此毒者,便有怀孕的假象,每隔三日吃上一粒,若是持续服用,小腹也随之膨胀,久而久之到了所谓的产期,便有性命之忧……光是把脉,看不出底细,必得验血,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谢云初,
“得多亏了二少奶奶提醒,否则老臣怕是要误诊了。”
轰隆隆一阵雷声从当空划过,锐利的闪电劈向院子里的大槐树,堂屋内一片死寂。
王怡宁整个人麻木了,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捂着耳朵神色渐渐扭曲,最后痛苦得尖叫一声。
谢云初看着她泪如雨下,用力将她搂紧,“小姑姑,都过去了,您毒性应该不深,会好的,会好的……”
前世王怡宁至“怀胎七月”方发现此事,那时已为时晚矣,即便太医全力救治,王怡宁也只拖了两年便香消玉殒。
长公主固然屠尽姚家满门,就连贺氏娘家已备受牵连,可这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女儿性命,王怡宁死后,长公主深受打击,缠绵病榻。
太医将话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贺氏与姚国公的打算。
这是伪装出王怡宁怀孕的假象,再拿外室生的孩子换给王怡宁,等王怡宁死了,这个孩子依旧是姚国公府的嫡孙,也是长公主与国公爷最疼爱的外孙。
换做寻常媳妇,贺氏等人也不必大费周章,径直逼着儿子纳妾便罢。
实在是长公主身份显赫,姚家得罪不起,那王怡宁又曾说若纳妾便和离,姚家舍不得这么尊贵的儿媳妇,方行此李代桃僵之计。
这夫妇二人为了求孙,也是走火入魔。
姚泰和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母亲,双目空洞无神,喃喃问,
“娘,您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怡儿是怀了我的孩子,对不对…”
王怡宁这厢急火攻心气昏了过去,姚泰和也意识到今日事情无法收场,奔溃大哭,
“怎么办?我的杏姐儿和晶姐儿怎么办?”
长公主麻木地听着这一切,凤目缓缓浮上深沉的戾气,国公爷也眯着眼,脸色阴沉如铁。
姚国公知大势已去,扑腾一声跪在长公主跟前,
“殿下,殿下,老臣也是情非得已呀,老臣…”
“拖出去!”长公主冰冷地截住姚国公的话,一字一句跟淬了毒似的,
“将这一家三口都给本宫拖出去,关起来,记住,死得不要那么快…一点点琢磨死…”
姚国公愕然,他虎躯颤动,艰难地扭头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儿子,顾不上体面,猛地磕头,
“殿下…殿下,泰儿没有错,他什么都不知道…还请殿下饶他一命。他并不知道我们算计了怡宁。”
长公主气得拂袖,
“最该死的就是他!”
姚国公镇住了,
长公主目露嫌恶,“倘若他有半点本事,也不至于让一个老子娘插手房里事,也不至于让自己媳妇看婆婆冷眼,妻子被算计得到这个田地,亏他有脸活着,如此无能还不如死了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