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贤惠谦逊,能干又稳重,乃书淮之贤内助也,万不可辜负了她。”
王书淮手腕被郎中牢牢拉着,目光却钉在茶盏未动,瞳仁里的暗芒随着茶水一晃一晃。
两位同僚所言对于王书淮来说,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样使小性子的女人,他不仅无法接受,甚至都不会看一眼。
相较之下,谢氏着实从未叫他费过心,做事条理清晰,尽善尽美。
如果一定要挑错,便是她说了一句“要与他和离”,这算错吗?
这么一想,心里滋味难辨。
以谢氏之才貌,离了他定能顺利改嫁,他亦可再娶。
只是…王书淮抿了一口茶,咽下一团酸涩,没有继续往下想。
散了席,王书淮立即纵马前往谢府,刚到了谢家见了长辈,却被谢晖告知,谢云初带着妹妹看龙舟比赛去了。
“允之,咱们师徒这么多年,不拘这些礼数,听说今日梁园人多,你不如去接了初儿回府吧,家里还有稚儿,别闹得太晚。”
王书淮遵岳父之命,往梁园赶,半路追到谢云初,
灯色如氤氲蒙蒙浓浓铺在小巷里,一人立在暗处双目炯炯,一人站在华盖之下巧笑盼兮,
远处湖面的湿风,热辣辣拂过来,啪打在脸上,却冷如山涧。
他听得那人问,“王书淮待你好吗?”
谢云初迟疑着回,
“他是我夫君,岂能待我不好?”
“你在撒谎。”信王声音寒冽。
黑暗里,王书淮手骨蜷起勒紧缰绳不动,一双眼如同幽黯的渊,深不见底。
谢云初愕然,“殿下何出此言?”
信王慢声回,“你每每撒谎前,总爱迟疑。”
谢云初哽了一息。
这厮还真是了解她。
王书淮瞳仁猛缩,锐利的目光穿风渡光锁住那娉婷女子,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眼底罕见翻腾着波澜。
信王那句话意味着什么,王书淮再明白不过,心口的怒火不可遏制窜上,却又被与生俱来的修养给压下,一时人就跟被两堵墙夹住似的,半晌没有动弹。
谢云初没了寒暄的心思,破罐子破摔道,
“这些与信王殿下无关,天色已晚,臣妇还要回家侍奉夫君,就不送殿下了。”
扔下这话,她转身回了车厢,吩咐车夫赶路。
信王默默看着马车走远,视线又漫不经心往另一头转角的黑暗处落了落,旋即上马离开。
谢云初被信王一搅,没了睡意,
信王那点心思她并未一无所察,故而一直回避,成婚后信王北征,她再也没见过他,不成想在这夜巷子里撞上了。
春祺与夏安熟知二人来往,也是看破不说破,相比王书淮,信王明显更了解谢云初,夏安默默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老爷明哲保身,谢云初成了王妃也未可知。
快马抽鞭回府,谢云初把信王之事抛诸脑后,提着裙摆高高兴兴往后院去,人未到声先到,
“小姑姑,让您久等了…”
提着娇艳的襦裙跨过门槛,将帘一掀,一双幽深锐利的狭目射了过来,谢云初笑容凝固在脸上,
“二…二爷?”
水红色的薄褙挂在肩头,随着她轻快的脚步荡漾,蓝绿相间的撒花裙徐徐在她周身铺开,她如同一朵盛放的海棠,裹挟着热烈扑入他眼中。
面颊因小跑已是红透如霞,气喘吁吁衬得那玲珑身段无比婀娜。
王书淮看着这样的妻子,黑眸褪去了温和,视线像雪花落在她身上,带着冰凉凉的锐意。
“夫人哪儿去了,叫我好等。”语气极度平静。
谢云初更加愕然,前世今生加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王书淮在后院等她。
莫非出什么大事了?
她神色凝重在他对面坐下,“二爷,出什么事了?”绞尽脑汁回忆前世这个时候,是否有大变故。
王书淮看着妻子两靥生愁,细细的眉尖蹙着,被灯芒渲染,似化不开的霜雪,有焦虑有疑惑,却唯独没有心虚,王书淮心里那无可名状的恼怒一下子悄然而碎。
无论谢云初有何打算,至少与他夫妻近二载本本分分,被信王拦下马车,不是她的错。
如果因妻子与旁人说两句话便质问她,实在有失风度。
眼底的锐意褪去,目光从她身上偏开,王书淮脸色恢复如常,
“没什么,小姑姑在这里逗了珂姐儿许久,我来探望。”
谢云初听到这里放心了,
“小姑姑可说什么了?”
王书淮其实压根没有跟王怡宁碰上面,他回来时,王怡宁已经走了,孩子也刚睡下。
林嬷嬷知情,立在帘外答道,“姑奶奶原先给长公主做了一件抹额,偏生上头嵌着那块珠玉被家里孩子给扯坏了,东西已在长公主那过了明路,长公主瞧上了那颜色,姑奶奶便想,要不换个双面绣,绣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