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风……就他这种循规蹈矩的“出家人”,竟然也能说出来这种满含暧昧的话?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再看顾晚风的耳尖,早已红透了,握着方向盘的那一双手也在不知不觉间逐渐紧攥,手背根根骨节泛白,手心渗出了潮热的汗水。
他的眼神也是紧张而忐忑的,还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却依旧在努力地维持着清冷与从容。
司徒朝暮心想:嘁,明明都已经跟人家调情了,干嘛还要摆出来一副假正经的样子?
跟人家调情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么?
还是那么拧巴!
司徒朝暮在心里哼了一声,没开口去揶揄顾晚风,却高高地扬起了唇角,眼角眉梢皆是小得意和小傲娇,仿若是在说:我就知道其实你超爱搞情趣,哼,看你以后还怎么继续嘴硬!
但其实,顾晚风并没有在故意搞暧昧,更没有信口雌黄地调情搞情趣,他只是在单纯地实话实说……他想带着自己爱的人,回老家,看看妈。
虽然,妈早就见过她了。
那对小情侣中的男孩听闻顾晚风的回答后,了然地点了点头:“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又问了句,“那哥你现在是定居在东辅了是吧?”
顾晚风点头:“嗯。”
情侣中的女孩子心思比较细腻,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激动又好奇地追问了句:“你是为了姐姐才定居在东辅了么?”
顾晚风没有迟疑,再度点头:“嗯。”
司徒朝暮的呼吸又是一顿,如同在明艳的春日里被人塞了一颗糖似的,意料之外,喜不胜收,眼角眉梢再度飞扬了起来,却又在强作镇定,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免得嘴角咧到后耳根去。
“哇,那你们这也算是跨越千山万水才在一起了吧?”那个女孩满含惊叹地感慨道,“好浪漫呀!”
“还好。”
“还好。”
司徒朝暮和顾晚风异口同声地回答了一句“还好”,因为他们皆心知肚明,实际情况并没有这么浪漫。
八年的时间真的很漫长。
他们之间横隔着的不只是千山万水,还有将近三千天的朝思暮想。
其实挺心酸的。
只不过他们运气好,被上天恩准了“后会有期”。
下一个休息区在斯古拉神山摄影点,果然有一个摩托车车队在小广场上面等待。
顾晚风帮着那个小伙子把摩托车从后车厢里搬了下来,又帮他检查了一下车况,顺便拿出了随车携带的工具箱,帮他把车给修好了。
小伙子和他的女朋友简直不能再感激了,一直到顾晚风开着车带着司徒朝暮远去,这对小情侣还站在路边不停地朝他们俩的皮卡车挥手。
司徒朝暮面带笑意地从倒车镜中收回了目光,随后看向了顾晚风,奇怪不已地问了句:“你干嘛不早点帮他们俩把车修好?”
干嘛非要载人家俩一程?
顾晚风回答说:“之前那段路不好走,他们俩又没跟上车队,容易出事。”
司徒朝暮立即回想了一下他们来时的那条路——盘旋而上的环山公路,地势越升越高,护栏外的悬崖也就越来越陡峭深邃,而且来往全是飞驰的汽车,独行摩托确实挺危险,更何况那个小伙子还带着他的女朋友。
好吧。
他依旧是那个外冷内热的小风哥哥。
“哎,小风哥哥对谁都是温柔体贴的,”司徒朝暮将手肘架在了车框上,单手支颐,期期艾艾,“除了对我……”
顾晚风:“……”又想搞什么鬼把戏?
他不知所措地看了司徒朝暮一眼,紧张不安地询问:“我对你、怎么了?”
司徒朝暮再度叹了口气:“挺好的,每到关键时刻总是会及时提醒我穿衣服。”
顾晚风:“……”
司徒朝暮又瞟了他一眼,说了声:“我这衣服穿上去了,以后可就不好再脱了。”
顾晚风:“……”明白了,这家伙就是又开始耍流氓了。
“我是怕你着凉。”顾晚风坚决不和司徒朝暮同流合污,极为正色地回答道。
司徒朝暮心说:又开始装正经了是吧?
她的眼珠子一转,鬼点子说来就来:“那你就不怕人家心凉么?”
顾晚风:“……”
司徒朝暮又说了句:“小风哥哥,你有没有想过,身体凉可以穿衣服,心凉了,你该拿什么捂热呢?”
她的言语直白而充满了挑逗含义,如同一位风情万种的女妖精似的,简直弄得顾晚风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了。
但他自幼所接受的就是规行矩步的教导,始终坚持原则,绝不荡检逾闲。
在无错中沉默了片刻之后,顾晚风一板一眼地回了声:“四姑娘山是当地人心中的神山,你若是心有遗憾的话,可以向神山祈求。”
司徒朝暮:“……”
好,好好好,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