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朝暮盯向他的目光中持续燃烧着熊熊怒火,呼吸急促而粗重, 以至于连胸脯都开始起伏不定了, 但是,她的眼圈却越来越红了。
起初, 仅仅是淡淡的一层薄粉色的红, 如同酒后微醺, 晕眩而酸涩,后来颜色逐渐加深,现实落地,由淡色的粉红变成了委屈的深红色。
他是真的回来了呀……
她的眼眸中开始浮现湿润的水汽,眼周猛然一酸,不争气的眼泪珠子“啪嗒”一下就掉了出来,跟沉甸甸的小金豆似的,一颗一颗地往下滴。
红润的小嘴巴也瘪了起来。
怒目横竖的厉害表情瞬间就变成了可怜兮兮和委屈巴巴。
她也真是委屈极了,感觉自己这八年中的每一天都在心酸和委屈。
顾晚风的内心因她的眼泪而变得慌乱不已,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急迫地想要去安抚她,却不知从何下手,于是越发焦急,都开始变得语无伦次了:“我、你,你别哭,我、我、你、别哭、别哭……”
谁知,司徒朝暮却又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而变得更加恼怒了,两道眉毛再度狠狠一拧,含着眼泪,凶神恶煞:“我还不能哭了么?我又不认识你,要你管我哭不哭!”
顾晚风:“……”
司徒朝暮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脸就走,步伐高傲而坚决:“什么狗屁地方,以后再也不来了!”也是在这时,她才察觉到了狗叫声,仗着离狗笼子还有八丈远,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挑衅那三条凶狠的狗,“喊什么喊!吵死啦!”
换来的则是那三条狗愈发狠戾的吼叫声。
司徒朝暮内心瑟瑟,果断加快了离去的脚步:“哼,这狗是在让我滚么?好!我现在就滚,以后再也不来了!”
顾晚风:“……”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裴星铭直接被逗笑了:“哈哈,我就说吧,她贼记仇,真能翻你一辈子旧账。”
顾晚风急急惶惶,立即去追司徒朝暮,同时呵斥那三条被关在笼子里的狗:“别喊了!”
狗听主话,瞬时噤声。
司徒朝暮离去的脚步还挺坚定,头都没回一下,顾晚风急切不已地挡在了她面前,想要去哄她劝她挽留她,却又没有哄女人的经验,空有一腔焦灼,话说得颠三倒四:“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以后!”
司徒朝暮顺势停下了脚步,却依旧是怒气冲冲:“我管你走不走呢,反正我要走了!”
顾晚风不知如何是好,眉头紧皱,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怎么才能让她留下,索性直接说了声:“你别走。”
言辞恳切,着急认真。
司徒朝暮双手掐腰,气焰越发嚣张:“这里又不是我家,我干嘛要留下来!都八年没联系了,我和你很熟么?”
顾晚风哑口无言,心惭愧疚……他确实是,回来的太晚了。
这时,裴星铭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双手抱着胳膊,一脸无奈地冲着顾晚风说了句:“我就说吧,她小心眼儿的很,你越谦卑她越嚣张,跟她费那么多话不如搞点实际的。”
司徒朝暮气急败坏:“你到底是谁哥?会不会说人话?”
裴星铭:“我要不是你哥,我都不会喊你过来,更不会管你这档子破事儿!”
司徒朝暮:“……”
不过经裴星铭这么一提醒,顾晚风终于想到了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什么了:“午饭已经做好了,要不,留下来吃一顿?”
司徒朝暮态度强硬而坚决:“不吃,在家吃过了!”
其实根本就没吃饱,吃到一半就被裴星铭的一通电话喊来庭岗县城了。
顾晚风坚持不懈地继续劝说:“你远道而来也不容易,要是不留下来吃一顿饭,我会过意不去。”
裴星铭也帮着劝了句:“就是,你好歹吃两口呢,整个院子的人都等着你来开饭呢。”
“整个院子?”司徒朝暮都被气笑了,“裴星铭你少夸张了,现在总共就你我他三个人!”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少年的清朗声音:“司徒姐姐,好久不见!”
跟在毛三身后的吕四脚步一顿,心想:司徒姐姐?不是直接喊师娘么?
司徒朝暮诧异一愣,立即回头去看,然后就看到了两位身高年龄都差不多的二八少年。
走在前方的那位少年身穿蓝色牛仔外套,黑色运动裤,五官帅气,眼神机灵,一头奶奶灰发色相当醒目;跟在后方的那位少年身穿黑色牛仔外套和蓝色牛仔裤,圆头圆脑,五官端正,留着规规矩矩的寸头,天然黑发。
这二位,是谁呀?
司徒朝暮一时有些茫然,压根儿就无法回应那句“司徒姐姐,好久不见”。
灰发少年直径走到了她的面前,笑嘻嘻地说了句:“怎么,司徒姐姐,不认识我了?我是毛三呀!”
啊?
司徒朝暮瞬间瞪大了眼睛,以一种难以置信地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位足足比她高出一头的灰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