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门才重新从里面推开。
明匪玉猛地从杂念挣扎中睁眼,回头见到谢知归已然穿戴严实,除去神色还有点不自然,耳朵上好像有点红,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了。
两人沉默片刻后。
明匪玉先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
“没事。”谢知归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说一次,他就想打这混蛋一次。
“以后进来前记得敲门。”
“好,我知道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想问问,我窗户下的那些花是不是你种的。”
“是我,小满说那些花有安神功效,看你又经常熬夜,我就在窗户下种了点。”
“多谢。”
话断了,两个人讷讷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知道了前因后果,明匪玉理亏,谢知归有了底气,抬起头问他:“还有事吗?”
“没有,我先走了。”不等谢知归赶人,明匪玉识相离开。
他走到院门口,不知为何停下来回头,被正要关门的谢知归抓了个正着。
“还有事?”
明匪玉什么也没说,只是走的很快很急。
谢知归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明匪玉如此匆忙,走出了落荒而逃的味道。
明匪玉给他的印象一向是不紧不慢,从容淡定,今天好像过于着急了。
比如不打招呼推门而入,幸亏他还没把衣服全脱了,又比如现在跟做了贼似的跑这么快,虽说这事确实尴尬,但他又不是小姑娘,看几眼也不至于就得把他娶了……
忽然一个怪异的念头在谢知归脑内闪过,他看向隔壁木楼,小满之前说的那些话再次响起。
——“寨主很好勾的,这么多年他屋内就没进过别人。”
不会吧……明匪玉难道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清心“和尚”,突然见到衣不蔽体的妖精,被他吓跑了?
那天之后, 谢知归感觉明匪玉有意识地躲着他。
好几次意外迎面碰上,明匪玉视线短暂在他衣服上停留几秒就会转向别处,随后当没看到他似的, 从他身边走过去。
如果谢知归不喊他, 他也不会回头。
他这样的态度更让谢知归笃定了心里的想法——明匪玉, 有点怕他。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一只活了几百年的怪物居然会怕一个快死的人类。
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比如这怪物活了这么久,却从没有被人撩拨过呢。
他会不会像张白纸一样,可以由他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谢知归想试试。
于是在又一次明匪玉绕过他径直离开,他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几秒后嘴角扬起了然的笑,跟了上去。
“明匪玉, 你走慢点, 等一下我。”
他开始越来越频繁地主动出现在明匪玉跟前, 有时候是清晨推开窗户,放在窗沿上的一捧鲜花,他站在满园芬芳中, 微笑着和他说“早安”,即使明匪玉转头就走不会给任何回应。
有时候是明匪玉从外面回来, 发现凌乱的屋内被整理的干干净净,东西没有被乱动过位置,但看起来就是整齐有序,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神安的清香,和某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有时候是谢知归来敲门, 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陪孩子们玩, 他大多数时候会面无表情地拒绝, 谢知归只是“哦”一声,垂眸掩盖住眼底的失落,离开时的背影落寞可怜,但下次谢知归又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来邀请他。
……
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热情的突如其来。
明匪玉不是没有怀疑过谢知归的目的,也把人扣下质问过,但谢知归只说是为了活下去,生活好过点,所以想让他喜欢他,不把他赶出去。
谢知归说这话时,眼眸向下,睫羽轻扇,把求生的小心翼翼,寄人篱下的委屈谨慎展露的恰到好处。
话是真的,但不一定是谢知归全部的想法。
明匪玉撬不开他的嘴,也控制不了他停止示好,只能故意无视他。
谢知归送花,他看都不看就扔出去。
谢知归要整理房间,他就把门锁了。
谢知归来找他去玩,他权当没听到敲门声,就是不开。
他觉得冷处理几天,谢知归热脸贴冷屁股熬不了多久就会本性暴露。
但这次谢知归的脸皮不是一般厚。
——我送的你不要,没关系,我不生气。
我让小满来送,反正你不能欺负小孩子,再不情愿也得收下。
让你每天看到我准备的花,闻到和我身上一模一样的味道。
醒来闻到它,梦里还是它。
一日复一日的重复,最终会让明匪玉形成一种气味记忆,刻入脑海深处,时光都无法磨灭。
以后一旦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