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但凡到了他手里的案子,除非是皇帝亲口要求,他定不会松手。
于是薛执问:“是陛下的意思?”
卫惩摇头,“是赵大人自己不想管,送过来的。”
“他不想管?”薛执意外地挑眉,“很棘手?”
若是寻常的棘手程度,赵吉智不会放弃,这桩案子显然是有很大的问题。
果不其然,薛执一问才知,这是个烫手的山芋。
简而言之便是:证人死了,死于毒。
涉及到毒,是应当归御司台管。
但因为原案子并无毒物,且事情本来不大,参与者又并无贵族,所以一开始是由大理寺负责。
之所以会被赵吉智避之不及,是因为死于毒物的证人身份尊贵,正是静思大长公主和敬国公的独子,程岸。
一听这个名字,薛执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算起来,程岸是薛执的亲表哥。
大长公主与先帝一母同胞,她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今都五十多了,老来丧子,悲痛可想而知。
宫里怕是已经一团乱了。
薛执沉着脸,接过案卷仔细阅读。
原先的案子已经差不多结案,眼下就是这桩毒案。若是不能迅速破案,只怕还有许多麻烦事。
薛执所料不错,大长公主得知消息的当晚伤心欲绝,皇帝亲自来到敬国公府上探望这位姑母,直至深夜,才回了宫。
宫门已经下钥,皇帝深夜将宣王召进宫中。
满脸疲惫地嘱咐他,定要速速查出真凶。
“朕听大理寺的人说,那毒无人认得,所以才交到你的手上。”薛崎亦是满面悲伤,扶额哽咽道,“程岸比朕大三岁,我们幼时便关系甚笃,他如今……阿执,朕只能靠你了。”
程岸三十五,薛执二十二,他们虽说是表兄弟,但因为薛执从小便不受宠,所以同程家的表哥并不熟。
他面色严肃,应了这份嘱托。
整个御司台彻夜燃着烛火,薛执一宿都不曾阖眼。
他在停尸房,对着尸首枯坐了一晚。
卫惩着急地守在门外,并不被准许进入。
天亮时,薛执带着一身冷意,走进清晨的薄雾中。
他抬头看着即将升起的朝阳,喃喃道:“卫惩,去查查这京城中谁有……”
他念出了一个东西的名字,卫惩领命离开。
薛执闭了闭眼睛,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了下。
又站了许久,才迈开沉重的步子,慢慢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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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两日,程岸之死案告破。
那日早朝时,薛执向皇帝呈上了结果。
满朝哗然。
谁也想不到,宣王能在如此快的时间里破案。
听说那毒药闻所未闻,听说仵作对着死者的身体只会摇头,听说宣王未曾踏出御司台一步,便将犯人捉拿归案,并且供认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