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下鲁莽,任性而为,让陛下担心了。”相卿一笑,道:“陛下宽宏大量,是在下之福,此去一趟,算是解了在下一个心愿,如今归来,便会安心替陛下炼药。”
东方长青点头:“仙尊是难得的奇人异事,朕信仙尊定有紧要之事才会那般匆匆而回,只是不知事关何人?”
相卿垂眸一笑,伸手结果小童递过来的茶杯,道:“陛下可还记得,在下曾说过仰慕天禹女帝的话?天禹境内,也唯有她才能让在下匆忙而归。”
东方长青的手僵了下,心底里拿出发了芽的幼苗,突然如草一般疯长起来,对了,天禹女帝!
他竟是差点忘了天禹女帝啊!
他看向相卿,追问:“女帝怎么了?”
相卿一笑,道:“在下测到她有一难,算是解了在下自己的心结,也算是替她做了最后一件事,了结君臣情谊吧。”
东方长青笑了下,道:“想不到仙尊还是痴情人。”
笑意浅浅,却不足以打动人心。
似乎素来帝王,都会笑的不达眼底。
东方长青如此,那位也是如此。
相卿应道:“不过一时执念罢了。”他扭头,看向东方长青,突然道:“不知陛下可有执念之事?”
东方长青惊了下,怔了怔,半响才道:“朕有何执念之事?不过是……”
话说了一半,他又顿住,突然想起来,西溏重生,该是眼前这人所为,那么他可是也了解其中内情?若是如此,此人心甘情愿留在大豫替他炼药,可是有何目的?
他盯着相卿,眼中充满了怀疑,这位本是天禹的左相,可是带着什么目的来到了燕州皇宫?
相卿低着头,突然笑了下,道:“陛下。”
东方长青猛的回神,抬眼看向他。相卿继续道:“那位算是在下的一个执念,在下若留在天禹,只怕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唯有离开才是上策。若不是陛下当年强留,在下自然找不到一个理所当然离开的借口。”他笑着,抬头看向东方长青,道:“陛下也该知道,若是在下想走,谁都留不住才是,是以陛下当时强留,不过是在下一个借机离开的理由罢了。”
他似乎叹了口气,道:“天禹的陛下留不住在下,而在下多番离开又归来,不过是还陛下一个恩情罢了。”
“恩情?”东方长青不解:“什么恩情?”
相卿扭头看向他,道:“天禹和大豫两国交战起因因在下而起,即便不全是在下的错,在下却是交战的缘由。若在下当时强行离开,或许现在便是什么事都没了。是以,在下如今替陛下炼药,便是在下的环恩之举。否则在下……”
他垂眸,却半响未再开口。
东方长青问:“否则会怎样?”
“否则在下如今便是深陷泥潭无法自拔。”相卿笑了下,道:“陛下放心,炼药本就是在下消磨时间之事,就算是在招摇山,在下做的也不过是同样之事,如今不过换个地方而已。”
他站起来,抬脚朝外走去,道:“陛下只要每日准时服药,便会青春永驻长生不老,只是,”他突然转身,道:“陛下可要消受得起百年孤独之苦,待身边亲人子嗣尽数老去之时,独留陛下空手江山宝座,陛下那时不要怨恨在下便好。”
说完,他便径直离开,朝着炼丹房而去。
东方长青身边的太监刚要去追,指他一句放肆,不妨东方长青伸手阻止。
太监一脸诧异:“陛下,这位仙尊太过放肆,竟然说这等大逆不道之言,陛下您……”
东方长青摇摇头,抬脚走了出去,口中自言自语道:“他说的自是对的。朕在想,西溏身边有此人大可利用到极致,可她却坚决不求长生,该是她不愿忍受百年孤独吧?”他抬头看天,长长吐出一口气:“朕心中也有悔意……可朕回不去了!”
一朝青春恢复,如何还能忍受那张满是皱纹逐渐苍老的脸?
他离开炼丹房的区域,转身回了正殿。
裕华殿内少了那个老的都走不动的老太监,愈发冷清了。
东方长青呆呆的坐着,再也没说不出当年多次出口的话,少了唯一的倾述对象,他便失了话语。
他低着头,伸手摸在那张熟悉的床上,心中愈发茫然。
就在待坐了一下午后,殿门外有人来禀:“陛下!”
东方长青抬头:“什么事?”
“陛下,天禹女帝命人送了回执,愿意就陛下提出在共恭地两国会面一事做出协商!”
东方长青猛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天禹女帝愿意就两国国君在共恭之地会面一事协商,陛下,天禹女帝有意面谈!”
东方长青顿时激动的整个人都在哆嗦,他觉得自己从内而外的觉得激动,觉得活着似乎有了目标,有了方向。
西溏!
那是西溏!
东方长青清楚的知道,他一次又一次提出的会面一事,终究让她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