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之后,他又跟着改口:“公子!”
小童快速的回头,朝着亭子奔了过去,在相卿身后低声耳语一句,相卿的手停在琴弦上,然后他抬头,看了眼那边倒在地上的人。
“如此,”他淡淡道:“那便过去瞧瞧。”
一个小童取了披风披在他身上:“仙尊,小心受凉。”
付铮趴在地上,身后跟着的丁淼坚持要把他扶起来:“公子……”他抬头看向两边各自站着的小童,道:“两位仙童,可是周游山寺庙的弟子?可否请两位仙童禀明方丈……”
然后他停住口,呆呆的看着朝着这边走来的人,似乎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左相,他猛的向前扑了一下,跌在地上,大声喊道:“左相大人!左相大人求你救救我家王爷,我家王爷他……”
不等他喊完,身后趴在地上的付铮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腕,丁淼喊了一半的话,也因此而咽了下去,他有些慌乱的回头,忙不迭的爬回付铮身边,伸手去扶他。
相卿慢慢走到他们身边,目光带着些怜悯,看着地上的满脸泥污满身血迹的人,若不说,只怕都没人知道眼前这人,就是那位战功赫赫声名远播的青王殿下,只可惜,那位战场上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将军,如今巍巍可及命在旦夕。
相卿慢慢在他面前站定,道:“王爷怎会沦落到如此境地?不说王爷回朝有三万人马,三千也该是有的。”
付铮跪在地上,两手紧握成拳,却因满身的伤势一句话都说不出,丁淼看着相卿,略略有些诧异:“左相大人……”
相卿淡笑:“莫不是本相认错了人,这位根本不是青王殿下?”
而此事山下颜阴已经赶到了周游山县,一路跌跌撞撞朝着衙门跑去,拿了衙府门口的鼓槌便击鼓,那周游山的县令还以为有什么大案,赶紧出来升堂。
颜阴击鼓本就是为了见县令,啰嗦那么多,不一定能见到,唯有这个法子才是最快的。
什么话没说,直接拿了令牌出来,“周之栋听令,我乃大理寺少卿颜阴,奉旨前来调兵,现命你即刻调派人手发往周游山,奉旨寻人!”
周之栋原本是要开堂审案的,哪里想到击鼓的人突然掏了个令牌出来说什么奉旨,一时也分不清真假,不过也没干造次,毕竟陛下北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只是这个人是真是假,他还真不敢确定。
颜阴一看就知道他在犹疑,倒是能理解,毕竟陛下御驾到此没有任何知会,没把他当骗子拿下已是难得,只看着他道:“周大人若心中存疑,还是把令牌拿过去一验真伪才是。事出情急,陛下如今正在周游山寻人,周大人有时间等候,只怕陛下等不得。”
周之栋和师爷对视一眼,倒地还是将信将疑的让人把那令牌拿过去,这真假令牌,他们还是识得的,令牌一到手里,周之栋就吓的差点扔出去,赶紧过来行礼:“下官眼拙,识不得颜大人再次,下官给颜大人赔罪,只是陛下……”
“陛下北行,如正微服到此,正是周大人立功之时,我奉旨前来调兵,周大人还是莫失了先机才好,若陛下因大人拖延动怒,只怕这罪过不是周大人能承担得起的。”颜阴催道:“周大人还是尽快奉旨行事才是。”
哪怕是骗子,这颜阴也没骗别的,再者,带人去周游山,这人自然是要跟着的,周之栋倒也不怕他耍什么滑头。
说是御前的人,可周之栋不过是个地方县令,哪里认得朝中大员?只存在半信半疑的想法,念在令牌的份上赶紧把衙里的衙役全都调集过来。
颜阴一看才三、四十人,只得道:“周大人,这人怕是少了些。”
周之栋一脸为难:“颜大人,我这小小的衙役,只有在这么些人啊。若是地方驻兵,哪里是我这小小县令能调动的?”
颜阴看他一眼,道:“此地最近驻兵是什么人领兵?”
周之栋应道:“是虎威将军陆逊。”
颜阴直接道:“那便更好,陆将军与我是旧识,倒是更省事了些。”
周之栋目瞪口呆,听他这样说,才信此人真是御前要员,急忙道:“那下官这就带颜大人过去!”
相比较在县衙的困难,颜阴不过见了陆逊一面,便让陆续领了兵马直接进发周游山。
周游山山青水绿,山上又有寺庙,倒是许多人家上山烧香官宦人家踏青的好去处,只不过此时的魏西溏根本无心查看景致吧了。
她一心焦急,若不是顾忌帝王君威,只怕早已哭了出来。
如今她衣衫半湿,亲自上山寻人,吓的一众亲随跟在身后寸步不离。
颜白战战兢兢紧随她身侧,劝道:“主子,您这样寻不是办法,周游山延绵几百里,何时是个头?臣早已布置下去,一寸都不会放过,主子还请回车歇息一二,若是您龙体有碍,只怕臣等有多少脑袋都抵不住……”
魏西溏喘着气,眼眶微红,半响才喃喃道:“朕一想到他可能在某个紧要关头,而朕却晚了一步,便心绪难安……他那样小心谨慎之人,若是有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