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玉神情恍惚一瞬。
前世,凭华玉再得皇宠,仍需要看赵惠然的脸色。甚至在赵惠然打死燕娘后,想要让她得到报应还不能够。
无非就是因为这场赐婚。
这场婚事,是赵家升官、赵惠然封妃的开始。
当时,华玉隐隐记得,皇上似乎也向她抱怨过,但她并不懂,没能出上什么主意。后来,似乎皇上去了赵惠然的宫中,然后几日,高国公次子与赵家幺女便被赐婚。
有没有可能是赵惠然向皇上提议的呢?
所以才有了高家与赵家的婚事。
若是现在,华玉能为皇上解决这一烦恼,他便无需去赵惠然面前说,与此同时,赵惠然也就不知道这件事情,赐婚也就不会发生了。
而赵家,也仅仅是小门户。不会攀上太后,从而步步高升。赵惠然,也就失去了高官父亲做倚靠。
“皇上恕我无知,高国公可曾上阵杀敌过?”
檀瑾宁虽然不懂华玉为何这样问,还是道:“并无。”
“那他为何会被封为高国公?”
“他是太后胞弟,仅在朝中担个虚名,并无实权。”
华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高家沐皇恩,得此封号,自该对皇上感激不尽,皇上要赐什么人给高家,他都会欢喜才是。”
“你不懂。”檀瑾宁叹口气,道:“他怎会感激我?他不缠着我要好处就算好的了!无非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由着他罢了!”
华玉满脸惊讶。
“怎能如此?”
“您是大周的天子,大周百姓,以及王公大臣都是您的子民。惯子如杀子。我说句僭越的话,若高国公一直这样纠缠您,而您次次都满足他,未来恐酿成大祸。”
檀瑾宁怎会不知这样的道理。
“你说得极对。可这婚事可怎么办?”
华玉故作扭捏道:“我不敢说。”
檀瑾宁看她一眼。
只见华玉双目灼灼。方才进屋时,她始终垂着头,眼神也总是恍惚,并未正眼看过她,现下,却双眼明亮,湛若星辰。
檀瑾宁红着脸垂头。
“你直说便是,若是真解了我的愁绪,你想要什么,我都允了你。”
“那我说了,”华玉的语气不急不慢,从容道:“高家已有一子娶了公主,这已经是极大的恩宠了。高家幼子若是再娶盛京贵女,那高家便成了盛京的望族,小恩小惠使人感激,若是恩宠太大,日后,恐贪得无厌,更怕养成狼豹,后悔莫及呀。”
“如此说来,盛京的女子,他是别想了。”檀瑾宁露出了然的表情,旋即朝着华玉一笑,“多亏你在我身侧,若无你,我不知还要头疼几日。”
华玉一笑:“为皇上排忧解难,是我应该的。”
檀瑾宁心头暖暖的,鼓足勇气牵着华玉的手,在掌心握了一握,松开。
“今晚你的身体好些了吗?”他的目光暗含期待。虽然一直与华玉同睡一屋,可至现在,还未有夫妻之实。
华玉沉默,张张嘴不知要说什么。
“我还有些难受。”
檀瑾宁面露失落,很快又被他掩盖下去。他心想着,反正华玉现在已是他的妃子,夫妻之事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若不愿,他便等着。
“既然还未好,便叫太医给你好好调养调养身子。你莫怕,我不逼你。”
华玉道:“谢皇上。”
华玉垂头,面上闪过丝不易令人察觉的冷淡。她静静地立在一侧,后来,檀云秋进书房来,华玉才退出去。
燕娘默默跟在华玉身后,方才华玉与皇上的谈话,她站在一侧,全听到了。前面的她自然不懂,只是后面的那些话,皇上明明是在说男女事,可姑娘怎么拒绝了?
燕娘始终不明白华玉心中想得是什么。她在旁瞧着,皇上对姑娘明明很是上心,可是姑娘待皇上却很冷淡。燕娘贴身服侍华玉,自然知道华玉与皇上并未行周公之礼。她不是很理解。
“方才姑娘拒绝皇上,所为何意?奴婢实在不明白,他是天子,是姑娘的夫君,那摄政王虽说面容是好看,姑娘年纪轻轻,一时迷惑也是有的,只是他是皇上的叔父,姑娘尽快收心吧!”
华玉“噗”地笑出了声,她用手掩着脸,笑意渐平,这才如实道。
“燕娘,我从小在你身边长大,你已如我家人一般。如今之事,我说实话与你,皇上并非我良人,若依附于他,或许几年之后,新帝登基之时,你我都会死。”
“姑娘你的意思是,摄政王他会”
华玉伸手,捂住燕娘未出口的下半句话。她的眼神柔得似水,唇角稍翘起,露出安抚笑意。
“我也只是猜测。但是,燕娘要信我所做。我不会拿你我的性命开玩笑的。”
燕娘瞪大眼睛,好一会儿道:“往后奴婢再不多问一句,全听姑娘做主!姑娘既然如此想,定然有姑娘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