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言官撞柱以死明鉴,今有御史大夫城门长跪以求皇帝收回成命。
姜肆拉着姜遂安下了马车,脚步微快,想要尽量避开那些言官。
如果让安儿听到什么难听的话,怕是他又会多想了。
“娘亲,你走得这么急做什么,路上滑。”姜遂安任她牵着手,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姜肆闻声,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娘太冷了,想快点进去取暖。”
“大人!大人!”
话音未落,忽然听见身后有呼喊声,姜肆脚步一顿,抱着姜遂安回头看去,发现之前跪在最前面那人栽到在雪地里,身旁有人惊呼,纷纷爬过去看,手忙脚乱地将人从雪堆里翻过来。
姜肆见状,急忙把姜遂安往地上一放:“疏柳,带着安儿和江渚先回宫,闻杏去太医院喊人过来,带着抬人的板架!”
千流挠头,那他干什么呢?
见皇后已经提着衣裙跑了过去,他也急忙跟上。
姜肆到了人群中央,见那些人正在摇晃昏迷不醒的老人,赶紧制止:“先别动他,平放在地上,尤其不要碰到他的头!”
抱着老人身穿绛红色官服的年轻男子抬头,皱着眉问:“你是谁?”
千流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提着他衣领把他揪起来:“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哪那么多话,这是皇后娘娘。”
“什么?”年轻男子大为震惊,旁边的御史们也纷纷瞪着惊恐的眼睛看过来。
姜肆却没时间理会他们,她径直跪下身,伸手掰正老人的脑袋,掐住下颔,口张开,并未有异物。
老人脸色青紫,额头上也有淤青,四肢红肿。
“在这里跪了多久?”
年轻男子怔了一下,千流拍他:“问你呢,在这里跪了多久?”
另一个人插嘴回答:“寅时我们就来了,为了让陛下收回成命,一直跪到现在。”
那就是超过六个时辰了。
姜肆不禁埋怨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跟陛下说,非要用这种方式逼迫别人低头?你们这个岁数就算了,老人家这么大岁数,哪经得住这般折腾?”
御史台的人纷纷愣住,怎么听着这话很是熟呢,好像一个总是在自己耳边不停嘘寒问暖不厌其烦的那个人。
好久没听到这么亲切的语气了。
先前那个被千流提起来的年轻男子推开别人,蹲下道:“韩大人应该就是冻着了,给他舒活舒活禁锢,背到暖和的地方烤烤火就行了。”
说着,就要把韩暨拽起来。
“放手!”
姜肆打了一下那人的手,后者“哎呦”一声,收回手一脸惊恐地看着姜肆,想到她是皇后娘娘,到嗓子眼的话被他咕哝一圈又咽了回去。
姜肆皱着眉头瞪他一眼:“你要是不想这个韩大人死,就老实一点。”
“我……我也是想救他……”
听姜肆这么说,他虽是觉得她在危言耸听,但也不禁有些害怕。
姜肆道:“受冻的人决不能烤火,也不能用温水和热水解冻,人是活的,又不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真这样做了,四肢很容易溃烂发脓,还有性命之危。”
她站起来,看了看眼前几个御史台的人:“你们回去也切莫急着取暖,冷敷受冻受寒的地方,可以喝姜汤。”
年轻男子指着地上的韩暨道:“那韩大人怎么办?”
说着,远处传来声音,几人回头一看,见是太医院的人来了,脸上露出喜色。
文琮走在最前头,没时间跟姜肆行礼,赶紧命人将韩暨抬到板架上。
姜肆走过去:“老人家年纪大了,跪在雪地里一天,身体受冻又血气不足,昏了过去,栽倒的时候磕到了头……”
文琮一边点着头一边将她说的话都记下,距离皇宫最近的是朝安殿,旁边有个藏书阁可以暂且安置韩暨,他便让人把韩暨抬到藏书阁。
姜肆正要跟文琮一块过去,扭头看到那几个人踟蹰不前,招手道:“愣着做什么,你们也快过来,让太医们看看。”
为首的年轻男子抿了抿唇:“我们……还得接替韩老继续跪在这呢。”
“跪什么跪,就算你们全都跪死了,陛下也不会收回成命,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
萧持要立谁为后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姜肆没把这句话说出来,瞪他们一眼,转身便跟了上去,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都以韩暨马首是瞻,眼下也担心韩老的身体,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看过韩暨之后,文琮绕过屏风出来,先对几个御史台的人道:“韩大人没事,服下一剂药就好了,多亏皇后娘娘发现及时,用雪做了应急处理。”
姜肆用地上的雪搓了搓他的四肢。
几位官员听闻韩暨没事,纷纷松了一口气,转身对姜肆行了一礼:“多写皇后娘娘。”
姜肆受了他们的礼,想了想,说:“你们要是真的谢我,就不要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