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大跨步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满是不敢置信:“肆肆,你在说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说到一半忽然顿住,再度开口时语气已经软了几分:“今日发生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赔罪,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霍岐想拉姜肆的手,却被姜肆偏身躲开了去,她站起身背对着他,声音听不出情绪:“我没生气。”
“那你为何要与我和离?”霍岐行到她身前,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双犹豫不决的、痛苦不舍的、隐忍无奈的眼睛,可是姜肆眼底清明一片,明明看着他,却又没有他。
他呼吸一顿,心上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霍昀奚是你和王娘子的孩子,王娘子跟你有夫妻之谊,每个人在你心里都有位置,大哥,你身边放不下的人太多了,我不想每次都被你挑拣来挑拣去,到最后心生怨怼,把自己装在套子里,过成我最讨厌的样子。”
霍岐看她心平气和的模样,自己却怎么都无法冷静下来,胸口像顶着一口气,他怒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过不去这道坎!可我有什么办法?我娶她时并不知道你还活着,她对我有恩,难道我要为了你去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吗?”
他怎么都无法理解,瞪着眸质问她:“为什么不能做一个两全的选择呢?”
姜肆猛地抬眼,嘴边忽然漾开一抹冷笑,截断他的话:“谁的两全?为谁两全?是你霍岐的两全,跟我有什么关系?”
姜肆语中带刺,不留情面地刺进他心窝里。
以往她温温柔柔和和气气地说话,不代表她没脾气,霍岐从来知道,姜肆若真想跟谁翻脸,可以转眼间就不近人情斩断一切联系。
但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姜肆会这么决绝,她等了他五年,难道他回来了,成了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手握兵权财源不断,两人反而走不下吗?
霍岐像是没听见姜肆那几声反问一样,他握住她肩膀,将她推回到椅子上,按着她身子说:“你现在在气头上,我不跟你吵,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姜肆刚要说话,霍岐却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不给她说任何话的机会。
门一推开,涌进来一簇风雪,姜肆刚追出去,就看到阿回站在门外,头发都没绞干,挂着冰碴子望着他。
应该是在偷听。
再抬头霍岐已经没影了。
姜肆赶紧把阿回抱到屋里去,伸手用手背贴了贴他脸蛋:“冷不冷?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阿回抱着她脖颈摇头,眼神却有些闪躲:“帘窥壁听,非君子所为,阿娘,对不起,阿回错了。”
姜肆一听,心中的郁结一扫而光,她抱着他走到炕头坐下,故意板起脸:“知道错为什么还做?”
阿回低下头:“我想知道阿娘都跟爹爹说什么……”
“你不信我?”
“不是!”阿回忽然抬头,眼里有些紧张,姜肆忍不住偷笑,再怎么聪明冷静,像小大人似的,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好啦,娘没怨你,只是你不该穿得这么少在外面冻着,你身体不好,娘会担心你。就算不偷听,你问娘,娘都会告诉你啊!”
阿回眼中的惊慌化开,面上露出一丝喜色,他重重点了点头:“阿回知道了。”
“那,阿回和娘怎么办?”屋里两人的对话他都听到了,自然也知道霍岐最后拂袖离去,他昂着头看着姜肆,将最重要的问题摆在两人跟前。
姜肆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她若有所思地擦着阿回的头顶,替他绞干头发,喃喃道:“看看你爹爹会怎么做……”
折腾了半宿红鸢居的灯才熄灭,大雪下了一日,到黎明才放晴。
第二日姜肆醒来,推门一看,发现红鸢居无缘无故多了很多护院,她立刻蹙着眉退了回去,将门一关,她问侍弄墙角那株君子兰的闻杏:“外面是怎么回事?”
闻杏起身,一脸惊讶:“夫人也不知道吗?我刚刚问他们,他们说是将军派来保护夫人的。”
姜肆敛眉沉默,片刻后她走过去又推开门,这次她没作停留,径直向外走,刚到阶下就被拦住了:“夫人留步。”
姜肆扭头,眉头一拧:“你拦我作甚?”
“夫人息怒,将军下令,让属下随身保护,并不是要拦着夫人。”
“如果我要出府呢?”
那人顿了一下,回道:“出府需要禀报将军。”
姜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回去,将门一关,她左右看了看,刚刚侍弄兰花的闻杏已经不在了,应该是去了里间,她匆匆走进去,看到闻杏正要给刚醒过来的阿回穿衣服,阿回不是很情愿。
姜肆将她从炕头拉起来,走到角落里,小声道:“知道疏柳在哪吗?你把她叫过来。”
闻杏看夫人煞有介事的模样,也立刻认真起来,郑重地点点头,谨慎地走了出去。
阿回望着闻杏的背影,自己把小衣服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