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呢,老爷竟不顾念他这亲生的骨血吗?”
李娘子皱眉道:“老爷自然是顾念的,该有的自然少不了少爷,可是却未必肯多给几分。”
李氏自然明白李娘子的话,意思是说当日何家留下的偌大家产,老爷必然都独留给顾烟,不会分给自己儿子半分了。
她拿起帕子,抹了抹泪,这才道:“你这意思,竟是要我从此后巴结着那顾烟了?”
李娘子点头:“原本是这个道理,若是少爷能和三姑娘交好,将来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不看其他,只看二姑娘的嫁妆就知道了。”
这三姑娘不是什么小气之人,看起来也不是会亏待姐姐弟弟的人。
李氏听李娘子这么一番劝,慢慢明白过来,压抑下心中的酸楚,点头道:“你说得极是。平日里我和清儿本就不得老爷欢心,如今既这么一说,竟是要多多巴结着那顾烟了。”
李娘子笑着道:“依我看啊,原该如此,这样老爷心里才欢喜呢。”
自此后,李氏经了这陪嫁李娘子一番劝解后,压下心中的不满,开始主动让顾清多和顾烟来往,言谈间对顾烟也有慈爱之心。这件事自然被顾烟看在眼里,她也并不愿意想这事是真是假,左右这李氏不再折腾出一些事来就是好的。
而顾左相呢,见此情景,也就渐渐释怀了。
自从那晚之后,萧正峰的脸一直都是绷着的,以至于萧正峰身边那小厮都有些怕了,据说晚上都会做噩梦。
一直到这一天,萧家大夫人,也就是萧正峰的伯母将他叫过去,笑吟吟地望着他道:
“正峰,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一直在外戎守,这次你回燕京城,我这里总是要为你相看下亲事,也好赶紧定下来。”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此时萧正峰绷着个脸,摇头道:
“伯母,我不过是在燕京停留月余,很快便会返回边疆,还是不要耽搁了别人姑娘了。”
萧夫人听了连连摇头:“你都二十有四了,身边怎么可以没个人伺候。如今这婚姻大事,自然需要慢慢相看着,这谁急也急不来的。只是前几日我想着,也该在你身边放个丫头,再放两个小厮,平日里照顾着你的饮食起居。”
萧正峰自然是明白伯母说得着丫头是个怎么回事,他本待拒绝,不过想起那晚的事情来,那拒绝的话便不曾说出口。
也许自己只是年纪到了,用兵油子们的话说,那就是开始想女人了吧?
如果能用个丫头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于是他黑着脸,算是默认了伯母的安排。
又陪着伯母并两个堂弟说了一会子话后,他便告辞而出,只因今日还有事要和齐王殿下商谈。
这一次他跟随前来燕京城,因了战功,也被封了个四品的武卫将军,只是同僚们都为他不满,依他的战功,便是封个三品将军都是应该的,如今却只是区区一个四品,仅仅比普通的校尉高了一阶而已。
齐王穿着一身紫袍,坐在凉亭中,一旁是惨荷败柳,他颇有兴致地在两个美貌侍女的服侍下品着茶。
见萧正峰金刀大马地走过来,他伸手,无声地示意他坐下。
萧正峰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齐王的,他虽身在齐王麾下,可是齐王却拿他做朋友和兄弟一般看待,此时萧正峰也没吭声,径自坐下了。
齐王吩咐道:“为萧将军斟茶。”
萧正峰抬眼,闷声道:“不必,殿下当知,属下素来不爱饮茶。”
齐王听到这个,难得笑了下:“正峰,我知你素日爱饮酒,不爱品茶,只是酒有酒的妙处,茶有茶的味道,今日你便陪我品茶吧。”
萧正峰这才点头,捏起那玲珑小巧的紫砂茶盏,端起来,豪爽地一饮而尽。
两个大男人对着那堆残荷品了半响的茶,齐王在想什么,萧正峰不知道。
不过萧正峰却是看着这亭台楼榭,看着远处落叶缤纷,不知道怎么便想起那一日看到的旖旎情景,于是又是气血上涌,当下皱眉,深吸了口气。
齐王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打量着萧正峰,淡道:
“正峰,这一次的封赏,我也是不曾想到。”
萧正峰几乎是这次击退北狄功劳最大的战将,可是却仅仅封了一个四品的武卫将军,这确实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仿佛又在意料之中。
如今永和帝的儿子中,唯独齐王最为年长,可是也最为永和帝所不喜,又因他此次带兵击退北狄,同时引起了太子的忌惮。
这萧正峰乃他莫逆之交,自然便遭受某些人的打压。
萧正峰摇头,淡道:“殿下,虽则出乎意料,可是也在情理之中,正峰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齐王拧眉,打量着萧正峰:“可是最近这些日子,我总觉得你仿佛有什么心事。”
萧正峰挑起浓眉,坚决否定:“没有。”
齐王探究地望着他,半响后,忽而笑道:“该不会那一日去女子书院,你真得相中了哪家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