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堰于初五当日立下军令状,皇帝当庭擢升他为兵部侍郎,提督征北大军军务,谢堰以形势危急为由,恳求皇帝给了他节制九边军镇之权。
拿到兵符后,他当即抽调五千四卫军,以姚科为将,又点了一万神机营将士,并两万三千营精锐,一共三万五千兵力,于初六清晨驰援边关。
午时,谢堰在途中收到边关急报,蒙兀国师巴图阿汗猛攻三镇,他当即唤来高阶将领,临时在半路升帐议事。
天乌蒙蒙的,寒风彻骨,已有下雪的迹象,不大不小的白色帐篷内,点了一盏银釭,谢堰就着灯火,摊开一幅山川地理图,图中军镇,山坡,河流,暗谷皆有描绘,十分详尽。
姚科若获至宝地捧在掌心,研读片刻不由怔住,“谢大人从何处得了这图,末将也曾在兵部瞧过几幅山川地理图,都不如谢大人这般详尽。”
谢堰失笑,“我少时曾游历北川,近些年也曾遣人深入蒙兀打探敌情,此乃我亲手绘制,也是前段时日方才完稿”并不细说,神色凝重指着三镇一带,
“蒙兀趁我军虚疲,大举进犯大同,山西与榆林三镇。左椿,王桓及雷幽三将,驻守大同,三人互成掎角之势,尚且能稳得住局面。但周延帧所在的中军和段文玉所在的榆林则相当吃力,榆林的边墙破了一道口子,蒙兀逮着此处猛攻,虽是勉强维持住防线,却是伤亡惨重。”
谢堰指尖挪至大同关外的位置,
“姚科,你即刻领着四卫军五千轻骑,奔袭东胜关外的呼城,据我所知,呼城乃蒙兀重要补给之地,巴图阿汗既是想拿下一镇,必定是倾巢出动,你从大同东侧包抄过去,记住,不要恋战,待蒙兀回援,解了大同之危,你便与王桓一道从东侧夹击,回防山西镇,如今便能解中军之困。”
“遵命。”
“去吧。”谢堰将一枚军令交到他手中,姚科立即折出营帐,带着整装的四卫军出发。
帐内还余六名三品将军,谢堰又点了其中两名,“种将军,柳将军,汝二位,各点五千轻骑,往西南出平型关,分左右出榆林,夹击蒙兀,打他个措手不及,记住要快。”
“好,那事不宜迟,末将这就出发。”
京城将士皆是以逸待劳,半日可奔袭至榆林城,二人各自回营,挑了五千轻骑,便往榆林进发。
帐内还剩下神机营与步兵的四名将领。
步兵与神机营中的重炮营自不用说,谢堰当即遣这三名将军率兵快行前往山西中军大营。
余下,只剩下一名神机营的将军在侧。
神机营近来研制出了一门新型的轻型战炮,名为虎蹲炮,此物只有三十斤左右,炮身轻巧,便于机动。
这一次,谢堰特地用虎蹲炮装备了一只骑兵,眼下想要减少伤亡,尽快稳住边境局势,只能派这只骑兵营出手。
谢堰早在一年前便察觉蒙兀有南下的举动,暗中备了几手,神机营这名唤戚宁的将领便是他的心腹。
“大人,让属下出兵。”
谢堰目色落在地图上,淡声问道,“你准备走哪条路线?”
戚宁瞥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地图,不由眼冒金星,挠了挠头讪讪苦笑,“大人让我走哪条路,我便走哪条。”
谢堰头疼地看了一眼戚宁,戚宁专注,在炮枪方面有很深的造诣,一上战场,气势凌凌,干脆果断,但,他不善谋略。
眼下三镇告急,战线太长,而骑兵炮营只此一支精锐,万不可有失,谢堰不放心戚宁独行,打算跟去。
“咱们从大同西侧的怀仁出关,一路沿线往南,在边墙外以搜套的方式,奇袭蒙兀,正好,也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虎蹲炮的威力!”
戚宁吃了一惊,同时眼底也含着几分兴奋,“大人,您随我出征吗?”
谢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是我的王牌,我必须为你护驾。”
戚宁嘿嘿一笑,随他一道出帐。
神机营这支骑兵炮营,装备的是大晋最好的军马,可日行千里,兵强马壮,是谢堰手中的利剑。他点了三千骑兵,装备了两百虎蹲炮,匆匆用过午膳,一行人迅速往怀仁驶去。
这一番调度的效果是显著的。
初六日夜,也就是容语出发前往凤鸣坡的同时,谢堰的骑兵已抵达怀仁郊外,与此同时,姚科也已奔袭至东胜关。
有了戚宁与姚科在东西两侧策应,到了初七日晨间,大同镇面临的压力已大大缓解。
巳时初刻,经过一夜奔袭与连夜作战,戚宁的骑兵炮营十分疲惫,择了一山坡扎营稍作休整,计划午后驰援中军。
谢堰稍稍浅眠片刻,念着周延帧伤重,打算先行赶往山西大营,将他换下来。
正踏出营帐,一侍卫禀报,说是今日凌晨有人偷袭了蒙兀粮营,并屠杀了蒙兀近万兵力,蒙兀大军回防,山西镇所在的中军得以喘口气。
谢堰当场愣住,据中军大营抄送的出兵计划,周延帧和段文玉并无此安排,莫非是容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