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每当此时,大内侍卫会避开些。
如果她是杭贵妃,必定会遣一位卑的宫妃来侍寝,以此引开内卫。
容语贴墙,仰头往里瞥了一眼,烛影晃动,细闻,果然似有糜丽之香。
头顶一路侍卫走过,容语待其离开,一个翻身从上面一樨台翻身而过,贴近侧殿窗口。
正待翻墙而上,瞥见前方有一队羽林卫沿着廊芜往侧殿来,容语顷刻折身躲回廊柱后,往上望了一眼,提气掠至梁上,贴着梁往里爬模,待至一处廊檐相交处,她拽住翘檐,一个奋力翻转,人如飞燕顷刻掠至殿顶,正要抬目往内殿张望,忽的一枚暗器贴着面门袭来。
容语侧身躲开,一个利落地翻滚,人已在琉璃屋顶跃开数丈,再抬目,已有两名黑衣人拔出腰间的匕首朝她袭来。
高手过招只在纤毫,便是动静也微不可闻,殿顶三人已交手了数十招,底下巡逻侍卫一无所知。
容语从东宫出来,随意扯了一件黑衫披在身上遮掩行迹,此时黑衫如袍,被劲风劈得飒飒作响。
殿内动静不明,容语不敢轻易示警。
这两名黑衣人到底是大内侍卫还是四卫军的精锐,容语还未断定。
时间紧迫,容不得她纠缠,赤手空拳挡过数招后,容语退开数步,抬袖引风而入,催动银莲,银莲在她袖下缓缓绽放,如在洞口伺机的蛇,虎视眈眈盯着对方,顷刻几枚暴雨梨花针如迅雷射出。
换做寻常,两名黑衣人定能反应迅速并躲开,可当他们看清容语袖中的银莲时,震撼大于一切。
双枪莲花!
寒光如一张网在暗夜无声铺开。
一眨眼的功夫,二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容语立即收手,纵身一跃落在院中。
抬目,前方的内殿光影浮动,似有女人和男人的纠缠的呼吸声传来。
“陛下,来呀,我在这儿呢”
“陛下,这边,这边”
也难怪巡逻侍卫毫无反应,听着皇帝像是在临幸女子。
换做寻常人,定能被遮掩过去。可容语常年在深山狩猎,自小与猛兽为伍,她对声音的辨别超乎寻常。
这些女子的喘息声明明透着不安。
细听,里面也有男人的杂声,可并非是男欢女爱时的粗声,而似气若游丝的喘息。
不好!
容语抬步飞快往前一掠。
无数暗器自四面廊庑涌来。
幸得师傅在林中以竹叶练就过她的耳力,耳郭抽动几下,辨出整整二十八人。
暗器飞掠来的同时,只见她将身上的黑衫一抽,往半空一挥,展如幕布,瞬间裹住伏低的身形,再如陀螺在地上转了一圈。
漫天的暗器被她兜入衣衫,她身影腾空翻转数圈,抬手将黑衫往四周抖开,将所有暗器回射过去。
二十八名四卫军应声而倒。
容语来不及确认他们的身份,扭身朝殿内大步跨入。
越过十二开的苏绣花鸟屏风,触目惊心的一幕在眼前展开。
只见五名宫婢七手八脚地用绸带将皇帝绑在软塌上,其中两名更是用白稠勒住了皇帝的脖颈,将他耳后两侧交替地勒出两条很深的血痕。
皇帝双手拽住颈下的绸带,额前青筋暴跳,一双怒目瞪圆,惊恐交加地挣扎着,嘴里被塞了绵团,双腿直直地往前拼命地蹬,正在与死神作斗争。
其余三人,一人扑在他腿上,阻止他乱动,另外两人一左一右拉扯皇帝的手臂,试图逼他松手,这两名宫婢想必还不知外面情形,面上慌慌张张,嘴里却吐出些淫词艳语,好伪装成与皇帝在床榻嬉戏。
软塌一侧还有一名宫装女子被绑住全身,嘴里也塞了绵团,满目惊恐地盯着塌上濒死的帝王,泪如雨下,拼命地摇头。
容语瞧见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
有那么一瞬间,她在想,这个冷血冷心的帝王,死了也好。
韩坤虽是红丸案的起因,可恶果终究在这位帝王身上,倘若不是他寻仙访道,以求长生不老,并妄图以红铅丸延续宝刀不老之术,也不会有那么多姑娘葬身宫廷。
如果不是他纵容五皇子一党,朱承安生来便会被立为太子,朝政清明,也不会掀起党争风波。
很快,这些愤懑的念头被理智盖过。
她几乎断定,这是杭贵妃与柳云所为,如果她猜得没错,柳云此刻该在东配殿的御书房伪造立储诏书,只要五名宫婢将皇帝勒死,柳云再来个临终授命,将皇位传给五皇子。
有柳云的四卫军做倚仗,朝臣不想认,也得认。
届时朝臣想要追究,杭贵妃大可把刺杀皇帝一事,归结在红丸宫女身上。
先前有红丸女刺杀韩坤一案,再有五名宫婢合伙勒杀皇帝,仿佛也说得过去。更何况,还有个现成的侍寝宫妃背锅,再往深里想,没准这位侍寝宫妃亲近东宫,是受东宫和皇后挑拨前来暗杀皇帝。
此事虽险,一旦成功,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