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孑说和,只道把皇位让给他,闺女也继续由他娶,但求饶过自己一命,让自己做个小不伶仃的诸侯长就可以。
哼,还想诸侯长……萧孑冷蔑嗤之,根本不屑理睬。
使臣回去禀报,把癸祝吓得几个晚上都没敢阖眼。后来便命人把白旗吊下来,死守着城门不许开。又哄骗城中百姓,只道萧阎王嫉恨梁人,一旦进城便会把他们赶尽杀绝,血屠京都。
萧孑也不急,每日派黑熊扯着大嗓门在城外游说,细数癸祝这些年的荒诞淫乱,又告之城内百姓归降的安抚策略,说自己只与癸祝有仇,切莫被那狗皇帝利用。
自从萧将军离军叛国后,皇上便无了忌讳,不仅广征秀女,荒婬后宫,还屡屡抬高赋税,百姓凄惶,民不安生。又听说天下领土多已归附萧将军,且大军渡过之处不动百姓一米一粟,渐渐的城内便开始人心动摇。癸祝知道后惶恐欲绝,命亲兵昼夜在城中巡逻,但得有可疑归降者,便将全家拉至大街上满门抄斩,以此杀鸡儆猴。
京都血流,探子来报,萧孑遂再不手软,约莫二日便率兵攻城。无需怎么打,那城中百姓便自己开了城门,数万军队气势浩然直逼梁宫。
八月十五中秋月明,银盘似的圆月也似被人间火把点燃。整座荒糜的宫殿措不及防,到处都是衣不着体的宫嫔与男倌,哭着喊着四处逃窜。将士们将阖宫太监宫女与嫔妃通通压到前庭的院场上,待钦点人数后唯独少了癸祝和他最宠爱的六公主妹殊。
正准备命人去寻找,昊焱便已压着父女两个战战兢兢地走过来。癸祝双腿打颤,还没到萧孑跟前便已瘫软在地;妹殊抱着她后来生下的傻儿子,身上衣缕不齐,隐隐可窥见里头殷红唇印。这对父女俩自从以为萧孑死后便无了顾及,镇日在后宫荒淫行乱,被抓到前癸祝甚至还只裹着一条毯子。
“狗日的,跪下!”昊焱厌恶地踢了一脚,双手抱拳一拱:“将军,这二个正准备从地道逃出城,被几个撒尿的弟兄在墙根下截住。”
“哼。”萧孑阴冷地扯了扯唇角,那笔挺的身躯高坐在马背上,手中古铜长剑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就像是一尊满带邪气的杀神。
癸祝已经快四年没见过他了,哪儿晓得这小子竟已变得这般不可直视。他该有多后悔,麻了个巴子的,早该杀了啊,这小阎王当初就不该留。
心里千般懊丧着,脑袋却已经在地上猛磕,痛哭流涕道:“哎唷我的驸马爷,这都是误会啊——你我君臣多年有如父子,都是赵桧尤熹那班佞臣丛中作梗,挑拨我二人之间情义。念在朕这些年对你萧家的照拂上,且饶朕一命哉……”
萧孑讽弄勾唇,任由他脑门在青砖石地面上磕得鲜血淋漓,这才慢悠悠道:“皇上此言差矣,末将十年征战沙场,为你打下半座江山,若说照拂,似乎要倒个说法。”蓦地嗓音一冷:“原本我无意与你谋反,只因你贪得无厌步步紧逼,屡屡做出那等龌龊之事,今日便不怪我对你手狠了!”
说着示意昊焱将他拉下去。
癸祝吓得双手趴在地上,连滚带爬地爬回来,抱住萧孑的马腿道:“不不不,且等朕把话说完,且等朕把话说完!都、都是慕容煜那个混小子啊……对,都是他!他用药控制了尤熹那班臣子,怂恿朕设计害你性命,这才有了鬼谷那么一出。现下可好,我这一说误会全消了,我把公主还给你,除了这个,朕宫中的妃嫔也任意你选,你要哪个尽都归你快活!”
“嘤嘤嘤呜呜呜~~萧哥哥~~”妹殊嘤嘤切切地泣着,抛媚眼故作柔弱。
萧孑嫌恶地掠过,凤目中噙一抹轻蔑:“何止是鬼谷,当初雁门关塞那一战皇上莫非已忘记?慕容煜的账老子自会与他算,但你的命……杀五千次也不够。”
提起这桩事将士们便气得热血涌涌,黑熊上前问:“将军,这种人渣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
“是极!将军准备怎么发落?”旁的王焕亦磨牙附和。
癸祝吓得都快要尿失禁,只是颤颤地打着哆嗦。
萧孑看了眼他的脑袋:“那便分批次慢慢耗死罢。脖子往上半寸做个记号,到时烧成焦黑用作灯台。”
士兵解气,用红墨在癸祝的脖子上画了一圈,又问还有哪儿。
萧孑又看了眼他保养如女人的白细手指,眼前拂过四年前那个冬天芜姜在梁宫中的媚舞——“瞧瞧,朕的心口都疼了~”
少女雏形还未褪尽,他却将她当做一块嫩姜。幸得还未碰上,那丫头便已如小鱼般从他指尖游走。
“手也连根剁了。”萧孑淡淡地说。
“是!”士兵又在癸祝的左右手肘上各画了一圈。
那红墨凉凉,腥红宛如人血。癸祝脊骨寒了一寒,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小子一颗心被那晋国小公主套牢,这是一点一点来收债好嘛!
他眼睛眨巴眨巴,丧气得老泪都掉下来。
却又提醒了萧孑,萧孑便命士兵在他的两眼窝子周围各描了一圈——色迷迷打量自己的女人,这眼睛也不该留。
“还欠着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