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若然晓得自己是个女儿身,以他那火豹子脾气,非得把自己撕成两半。以后要离他远些。
芜姜想了想,计上心头:“我已在原族里与人定了亲,等找到耶娘后还要随同阿姊回去。夫人您千万别乱点鸳鸯谱,免得到时又是一桩麻烦。”
“呜~~呜哇~~”
未满月的白鲟蠕着小短腿儿细弱啼哭。
应是喂饱了,辛夫人便把衣襟揩起来:“世间唯姻缘最是无常,谁人又做得了准。你既不让我说,我以后不说就是,看你们小两个继续捉迷藏好了。”
兜着小白鲟,把他在怀里轻摇了摇,目中满满的爱宠。那才生产过的胸脯酥白而满,隐隐在缎襟下晃。芜姜斜眼一觑,不自觉有些脸红。郑伯的药喝了有不少天了,手脚倒是不再冰凉,胃口也好了,月事依旧是不来。
看一眼粉嫩的短短的小白鲟,忍不住便问:“女人若为男人孕育了骨肉,便会对他渐渐割舍不断嚒?那代城城主掳了你去,我看你却很是怜疼他的两个孩子。”
提起白鎏,辛夫人目中掠过一丝纠结。正要措辞答话,奶妈牵着才睡醒的白鳍从里间出来,已边走边代答道:“我们城主对夫人真心实意,对两位少寨主亦是诸多容忍与招攘。我为仆四十多年,从未见过哪家主子能像城主这样,对夫人千般温柔体恤。人心都是水做的,又怎能不日久生情。”
这些年居于代城,只一想起麾儿与当年还是少年的康儿,辛夫人便日日心中愧责两难,奶妈最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当下只笑笑道:“他虽是掳了我,对两个孩子却极是宝贵的。”
“娘,鳍儿要爹爹~~”才睡醒的白鳍扯着娘亲的裙摆,凄凄地瘪着嘴儿。山寨简陋,没有风车鼓,没有小骆驼,也没有爹爹俊朗的笑容,一出木屋便是人们看他的奇怪眼神,白鳍很害怕。
当年悬崖一别以为阴阳两隔,经年后蓦然在代城外偶遇,彼时已更名换姓为白鎏的苏澈便执意要带辛夫人离开。辛夫人念着颜曷对自己多年的恩情,一直割舍不去。苏澈理解她的为难,苦等到颜曷病逝后,方才制了个掳人的假象将她接到身边。
因为放不下尚是少年的颜麾与颜康,又恐说出实情后他们会从此记恨自己,辛夫人常年积郁在心,不想却苦了孕中的白鳍,生下来便是个呆滞的痴儿。苏澈因着对母子两个的愧疚,贯日里只把白鳍百般宠溺,这孩子天生就爱黏爹爹。
此刻目中凄惶,哀哀惹人心怜,辛夫人不由抚了抚他稚嫩的小脸蛋:“鳍儿乖,等三月曷伯伯祭日一过,爹爹就带好吃的来接你。”
芜姜在旁边看,便有些良心不安。原本看辛夫人的手札,以为她必然忘不掉那个生死共患难的梁公子苏澈,被白鎏囚禁着一定很痛苦,这才给颜麾出了个主意把她接回来。但现下听她的言辞,好像已然又对白鎏用了情了。
女人果然都是善变的动物啊,就比如萧孑,如果萧孑那次在鬼谷被赵桧杀了,她也一样不会惦记他太久,早晚都要移情别恋的。
但是颜麾很显然并不准备真的言和,芜姜已经好几次看到他接下白鎏派人送来的东西,一转身却又叫人扔去了瀛水河里。
但这话芜姜可不敢说,便委婉地咳咳嗓子道:“他既是对你那般好,你前些日子又何必回来?繁文缛礼对你来说就那般重要吗,一定要再成一次亲?”
☆、『第七十回』隔耳
辛夫人回来后,便发现床角夹缝里的手札被人翻动过了。光阴隔去五年,那纸页上竟未染几多灰尘,虽掖得小心翼翼,但手抚过的痕迹可瞒不住人。
傍晚斜阳打照进窗子,她睇着芜姜亮潼潼的眼睛,猜一定就是这丫头了。倒也不准备隐瞒,只抿嘴恬淡一笑:“你是不是看我善变?……若是不相干之人,又何须什么虚礼,五年前我早就含羞自尽了。放不下,皆因着一个情。当年逃至山脚下昏死,天地无路可去,被颜曷用马背驮回来。那个年纪哪晓得爱与不爱,只感念有了一个安生之处,过完年便与他圆了房,再接着又懵懵懂懂生下麾儿与康儿,以为一辈子就这样过了。怎料二十年弹指一挥,那笃定死去的人竟然没有死,你现在听到的和看到的,便都是他。”她说着,低头看了看怀中酣睡的小白鲟,把他交与奶妈抱到里屋去。
似是想把心中苦酝许久的话一口气说话,默了默,又道:“阿澈长我五岁,护我跳崖那年不过十七,再见时已近不惑。因为念着苏家连累辛家的人命,这些年为了打听我的下落一直孤身未娶。早先颜曷尚在,我还有理由劝说他,但他一意苦等,直等到颜曷病故,见我依旧不肯随他走,便不打招呼将我掳了去。就像奶妈说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又怎能不日久生情。唯放不下的就是麾儿与康儿,终究是我在年少时候诞下的骨肉,五年来只一想起他们,便觉无颜面对。苦却苦了鳍儿这孩子,一世就这样被我误了。”
抚了抚白鳍粉嫩呆滞的小脸蛋,目中几许怅然。
没想到白鎏竟然就是苏澈,芜姜很是意外。看辛夫人笑眸中光影濯濯,晓得被她洞穿了自己偷看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