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的感激只是在民间为苏知府树立威信,文人的追捧,江南总督的提携可使得苏知府直达上听,惊动远在都城的明景帝。
一直关心江南局势的明景帝自然晓得守住堤坝和蕲州的重要,他当着百官的面大加赞扬苏知府,派遣钦差去蕲州表彰苏逸的功绩,宣召苏逸入京。
任何人都无法阻止苏逸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
苏逸备受瞩目,他的身世,求学经历很快被人挖了出来。
他——竟然是永安侯,太后侄子的亲生儿子!
朝臣一派哗然。
当今早年丧母,登基后遵从先皇遗命尊抚养他的苏贵妃为太后。
明景帝对太后颇有孝心,对永安侯颇为恩宠。
比起永安侯的功绩,他以善妒,残害庶子爱妾为名贬妻为妾,扶正爱妾极是有名。
当年此事闹得很大,永安侯贬妻为妾明显在挑衅礼教传统。
如不是永安侯的贵妾侧室刘氏着实高雅贤惠,又治好太后多年顽疾,且为陛下智退挑衅明帝国的番邦,刘氏绝不可能被扶正。
有颇有名望,贤惠的刘氏对比,永安侯嫡妻柳氏既无知,又不贤惠,心狠手辣残害永安侯骨血,又因柳氏的娘家贪婪无能,比不得刘氏娘家满门清贵。
柳氏只能耻辱的让出正室之位,居于侍妾。
苏逸本应是永安侯嫡长子,他因为生母柳氏变成庶子,被削去世子之位,年仅六岁的苏逸愤然带着母亲决然离去。
谁知离开侯府后,柳氏被查出有了身孕,生下三子苏迁。
世人多以遗忘这段贬妻为妾的奇事。
成年后苏逸低调进京,高中二甲头名,他放弃庶吉士的馆选,悄无声息去吏部选官,外放江南。
既然舍弃永安侯府邸的背景,苏逸不愿再受他们‘恩惠’,亦不愿意得世人同情。
他从未同任何人说起过自己的身世,然在他铭传天下,有功于社稷时,他的出身自然是瞒不住的。
苏逸功成名就自然让很多文人,朝臣出面为其鸣不平。
毕竟永安侯贬妻为妾就算理由充分,柳氏无良无德,永安侯此举也不是士大夫的好榜样,在德行上有亏。
也亏着永安侯属于外戚勋贵,若文臣清流这么做,早被文臣集团抛弃了。
以明帝国的传统,就算皇帝天子废后也是困难重重的,天子不敢轻言更改后位。
若苏逸和柳氏默默无闻,世人不至于抓着永安侯不放,偏偏苏逸不仅才干出众,还做了明帝国的英雄。
从钦差汇报给明景帝的消息来看,苏逸倒是没想回永安侯府,居于老家的苏逸生母柳氏婉拒朝廷册封的诰命名分,写下血书只求明景帝给自己正名。
勋贵名门子弟大多三妻四妾,为正室的很少待庶出如同亲生。
当年柳氏对待庶子和贵妾王氏的确简单粗暴了点,但永安侯完全偏向王氏和庶子,无视柳氏正妻的体面促使柳氏行事越发偏激,最终永安侯忍无可忍贬妻为妾,甚至不承认苏逸为嫡子,只认王氏所生出的儿女。
因柳氏的血书这场风波越闹越大。
文臣集团比之二十年前更有能量,他们早就看勋贵不顺眼,借此机会削弱勋贵的实力。
明景帝去了一趟慈宁宫,同太后相谈许久。
翌日,太后召见永安侯夫妇。
在苏臻真同父母劫后团聚时,京城圣旨下达,明景帝格外施恩,柳氏为永安侯右夫人,刘氏为左夫人,同享侯夫人诰命。
苏逸接旨后不见任何喜色,隐隐带着一股难言的愤怒。
得了消息的柳氏喜形于色,洒出大把的银子酬神。
“我盼着这一日,一直一直盼着这日。”
柳氏早已没有年轻时的风韵,只能依稀从眉目中看出她年轻时也是一位美人。
如今柳氏眼角眉梢堆满皱纹,肤色也因为生活艰辛变得粗糙暗黄。
当年离开侯府,柳氏只带走不多的嫁妆,倒不是永安侯贪墨她的嫁妆,柳氏做侯夫人时大手大脚,用嫁妆银子笼络侯府的下人并补贴早已落寞的娘家。
柳氏不擅经营,又是享受惯了的,他们离京后,存银很快消耗殆尽,所以少年时苏逸过得很清苦,常常饿着肚子去学堂读书,放学后苏逸还得誊写书卷赚取微薄的收入。
不是得岳父王举人资助,苏逸不会熬到高中之日。
遂他对妻子苏王氏极好,从未动过纳妾的心思,更是把岳父当做亲生父亲孝顺。
“母亲,您不该上血书。”
苏逸的腿伤还没痊愈腿脚不利索。
守住堤坝,洪水退去,叛军被官兵打散,事情并没完结。
蕲州还有很多事需要苏逸处理,安抚百姓,发放赈灾的钱粮让苏逸忙得不可开交。
他只来得及让三弟苏迁把柳氏从蕲州乡间接回来,对血书的事一无所知。
苏迁看出兄长很生气,道:“娘一心想回侯府,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