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其实也不算太大,可是新婚的男女主人居然能做到三日互相碰不到面,不能不让底下的人犯嘀咕。
待到了第四天一大早,苏落云起床洗漱的时候,打水端盆的寄秋欲言又止。
在落云洗完脸,坐在妆镜前,让香草抹脸油的时候,寄秋终于小声道:“世子妃,您要不要亲自送水去书房,世子一会练完功,正好要洗漱,若是能见您,一定会高兴些。”
寄秋原先也不甚看中自己伺候的这位世子妃。可是上次她被奚嬷嬷找茬教训,掌嘴之后差点被轰撵出内院。
是这位世子妃三言两语间,就将气焰嚣张的奚嬷嬷给怼得没话说。
身在高门内宅,做奴婢的都要找对主子,才能过得安稳长久。
寄秋虽然感谢世子妃的帮衬,但真心不觉得一个眼瞎的小户姑娘能立稳在这宅院里。
可寄秋如今也是钻入了死胡同。奚嬷嬷就在府宅子里,郡主不嫁,老虔婆一时也走不了。
奚嬷嬷已经看她不顺眼了,若是世子妃再倒下去,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所以世子跟世子妃分房而居,最着急的就是寄秋。
眼下,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她寻思着要不要开解一下世子妃,让她别太僵着了。
不然依着世子往日调换身边红颜的节奏,这点夫妻情深马上就要随风散去了。
还好,世子妃也是能听人劝的。
在让香草给自己薄薄涂了粉,又点了些胭脂后,苏落云对寄秋道:“你说得对,昨夜风凉,世子也不知睡得好不好,你且准备好洗漱的铜盆温水,再让厨房给世子熬煮些红糖姜丝热粥。香草,走吧,你随我去书房服侍世子洗漱。”
这几天的功夫,苏落云也想得明白。她跟他已经是成礼了,甭管事先怎么商量的,就是正经的夫妻。
若是因为世子牵了她的手,或者是因为想睡她,她就掉脸子耍猴,这事儿去哪个衙门口都不占理。
如今落云已经是在世子的屋宅下讨生活,自然要分清眼色高低。
韩临风若定要觉得占些便宜才舒服,她也不能拿簪子划他。
只求前次吵架,自己这臭硬的脾气让他倒了胃口,消减了兴致。而自己呢,也得给世子爷些台阶下,主动去哄哄东家掌柜的。
等哄他消气,他若讲理,两人自然依旧相敬如宾。
而她也会花大价钱,买几个俊秀清灵的女子入府,给世子做个通房侍妾,让他没功夫再寻思自己。
但他若不讲理,非要尝尝瘦骨头的味。苏落云也知道自己避无可避。只能像父亲开解自己的混账话那样,眼睛一闭,只当被狗咬了。
等他嗦了自己这没几两肉的骨头,吃够了味道,应该也就没有念想。
到时候,韩临风应该能如约放了她自由。
虽然,落云觉得不至于到那最不堪的一步,可她已经习惯了凡事做最坏的打算:她嫁人一回,守身如玉也进不了烈女传。
听香草说,韩临风长得不难看,几次挨着他,感觉他的身材也是结实硬朗,若是挨上几遭,也不至于产生被肥猪拱了的联想……
落云想着想着,觉得自己有些像初次去青楼消遣的爷,总是担心着粉头不够俏,自己白白耽误工夫赔了银子。
如此好坏都想了一番,自我安慰后,她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被人冷脸以待的准备,在清晨的清风里,沿着刚刚铺好的卵石路走向世子书斋。
待她到了书房门口时,恰好世子练功回来,应该是练得甚是卖力,身上留了很多的汗。
好在他不似驸马赵栋有多汗症,而且平日也是整洁之人,所以味道并不难闻。
落云走过去主动先给世子请了个早。
前几日是她不顾尊卑,掉脸子在先,总不能指望着世子来哄吧?
他俩的交情,似乎没到那个份儿上。
出乎她的意料,韩临风倒没让她冷场尴尬,只是仿如无事,拉住了她的手,很自然地带着她坐到了书斋的椅子上:“这几日公文太多,批到半夜,怕着回去吵醒了你,便在书斋囫囵几个晚上。怎么样,你一个人睡得可好?”
这显然是弥天大谎,他虽然在工部领了差,却是巡查京郊河道、县乡一类的差事。
这是个清闲活,只需在月初月中时,巡查一下在修建的河道,再在官员陪同下,吃吃喝喝即可。
那工部的大人也知道他的为人,具体事宜直接交代给他配的文官,甚至连兴修河道的图纸都没给过他半张,他哪里有什么公文需要批到半夜?
若是韩临风跟自己甩脸子置气,苏落云倒是一早就想好了说辞。
可他如此善解人意,在跟来的丫鬟侍女前绝口不提那日起争执的事情,反而让落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她不好意思随声附和,干脆绕开这个话题:“我新调了些香,兑在洗面水中漱洗完毕便可肌肤留香。世子要不要试一试?”
韩临风自然也是从善如流,站在苏落云的身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