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大老爷皱了皱眉,神色端凝的看着何氏:“这不是你该管的, 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儿。还有,”洛大老爷缓声道:“你也别想使手段坏事,你想想阿郅他们几个。”
何氏神情一紧,脸皮一抖。
洛大老爷眸色一沉,定定的看着她,目光严厉。
在这样的目光下,何氏脸色一点一点的白了,哀声道:“老爷有没有想过如儿,四侄女得势之后,她会不会放过如儿,她绝不会的!”洛婉兮大度,那是因为她无能为力,她只能大度,可一旦她有能力,她会不报复女儿吗?何氏不信!
尤其洛婉兮会落到这般境地,与婉如不无关系,若是她和许家的婚事还在,赐婚那道手谕也不会有。
洛大老爷心下一沉,凌渊那边的意思是他会明媒正娶四侄女,而非他之前想象中的纳。能和阁老府结亲,他自然乐见其成。
可想起洛婉如,也不免心悬,在女儿和洛婉兮之间,他的确偏袒了女儿,人心本来就是偏的,他还真能大义灭亲不成。洛婉兮若想秋后算账,情有可原。看情形,凌渊对她十分上心,她若是想做什么,自己怕是也无能为力。
“老爷!”何氏悲声。
洛大老爷叹息一声:“如儿是我女儿,我自然会为她筹谋,你无须担心。你要做的是看好她,别让她再闯祸,否则我也保不住她。”
何氏心头巨颤,洛婉兮果然是要翻身了,那让婉如情何以堪。
洛大老爷站了起来,背着手认认真真的盯着何氏:“多做多错,不做不错!”盯得何氏背后发凉。
洛大老爷一撩衣袖:“我还有事要忙,你先歇着。”说罢出了屋。
何氏怔怔的看着丈夫的背影,一颗心如坠冰窖。
后面两日,洛大老爷都忙得不见踪影,就是来给洛老夫人请安也是匆匆忙忙。在病床前伺候的洛婉兮每回遇上洛大老爷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大抵是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要故作无知的缘故。
这一日,洛婉兮刚从正房出来,凌渊派来的两个丫鬟中唤作桃露的丫鬟就迎了上来:“姑娘,今儿朝会上,大老爷跪求陛下收回手谕。”
洛婉兮脚步一顿,定了定神道:“回屋细说。”说着加快了去西厢房的脚步。
到了屋里不待坐下,洛婉兮就追问:“怎么回事?你仔细说。”
桃露福了福身,将事情缓缓道来。
今日早朝时,洛大老爷越众而出,声泪俱下的叩求皇帝收回手谕,道家中老母听闻孙女被赐婚给心智不全的闫珏后立马惊厥过去,已是危在旦夕,老太太唯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孙女跳入火坑。
洛大老爷说他知道君无戏言,可身为人子,实在不忍老母亲抱憾而去,所以冒着大不韪恳求皇帝收回手谕,让老人家能走的安宁。
说完老母亲,洛大老爷又说起了去世洛三老爷洛闻礼。洛闻礼因公殉职,膝下仅有一儿一女,他作为伯父理应照顾这双孤儿,实在不忍侄女所嫁非人。
洛大老爷说完之后,又有其他朝臣站出来,七嘴八舌,有说孝道的,有提洛闻礼任上功绩的。总而言之,皇帝擅自将功臣之女嫁给一个傻子,会寒了人心。
闫侍郎自然不能由着别人一句一句说他儿子痴傻不是良配而袖手旁观,少不得站出来与他们辩论一二。
洛大老爷这边拿着孝道、功臣和规矩做文章,闫侍郎一系紧紧抓着皇命不可违这一条不放。
龙椅上的皇帝被他们吵得头疼,疼得他火冒三丈,既有对洛大老爷不识时务的怒火,也有被欺骗的愤怒,他压根就不知道闫珏是个傻子,更不知道洛婉兮还有个因公殉职的状元爹。
当时他跟郑贵妃胡天胡地,稀里糊涂就应了,根本没细问,要不是今儿洛大老爷提起,他都忘了自己写过这么一道手谕。
要知道这些,他也不会下那道手谕,他还没糊涂到为了个无足轻重的闫珏去苛待功臣之女,他也怕读书人那张嘴。
可就此收回手谕,皇帝拉不下那张脸,一意孤行,又堵不住士大夫的嘴。最后皇帝只能宣布容后再议,匆匆退了朝。
听罢,洛婉兮久久不回不过神来。她以为凌渊会除了闫珏一了百了,这也是最简单易行的办法,不想他会如此大费周章,想让皇帝收回手谕。两者之间的区别,她当然懂,正是因为懂了他的良苦用心,所以更加百感交集。
“大伯父回来了吗?”洛婉兮问。
桃露摇头:“大老爷还跪在殿上。”
洛婉兮静默下来,虽然洛大老爷是因为凌渊的插手才为她出头,可这份情她依旧记着。
且说退了朝的皇帝,立马去后宫找郑贵妃。郑贵妃已经得到消息了,见皇帝脸色铁青,知道他恼了自己,当下心肝一颤。
不等皇帝开口,她就噗通一声跪下,梨花带雨的哭起来:“陛下,都是臣妾识人不明,请陛下降罪。闫夫人和臣妾说她儿子对洛家姑娘情根深种,相思入骨,那洛姑娘也有意,奈何洛侍郎和闫侍郎不睦,不肯同意这门婚事。臣妾瞧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