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坠,难掩失望的质问吴氏:“你为何如此?”洛齐翰实在不明白,妻子和洛婉兮一直相处和睦,她怎么会去害洛婉兮。情感上洛齐翰不愿意相信,但是理智上不得不相信。
在王婆子和医女被带进来那一刻起,吴氏就知道这事瞒不住了,事到如今,吴氏已然没了侥幸心理。三老太爷审了一辈子案件,活生生的人证落在手里,还拍他审不出真相,现在否认,到时候被审问出来,只会更丢人。
吴氏深吸一口气后站起来,不敢看洛齐翰失望的脸,对着洛三老爷深深一鞠躬道:“是我让凉月做的!”
“你!”洛齐翰指着吴氏,痛声道:“为什么?”
为什么,吴氏满嘴苦涩:“我娘家光景越来越差了,怕是过不了两年后的遴选,保不住皇商资格。”士农工商,等级森严。皇商和商差了一个字,地位却是千差万别。再有钱的商人也只是商人,可皇商却能算半个士族,所以皇商可以与官宦人家联姻,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确保自己能在每隔五年一次的遴选中留任。
如吴氏嫁进洛家,再譬如何氏庶妹嫁到皇商米家,都是利益的交换,一方出钱,另一方出权。然而与日渐没落的吴家相反,米家蒸蒸日上。何氏兄弟在户部风生水起,而皇商统由户部筹理。
洛齐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就像是被人塞了一把冰块,整个人都冻住了。妻族的困境,洛齐翰也有所了解,然他爱莫能助,他无一官半职,说难听点不过是洛家一个大管事。若是父亲在世,他还能厚着脸皮开口,可对着素来严肃的嫡兄,他真的开不了口。
洛齐翰懊丧的垂下头,不用妻子说他已经明白,妻子这么做,肯定是长房的人许诺了她。都是他无能,才会害的妻子坐下这等错事。
羞愧难言的洛齐翰蓦地起身,拉着吴氏双双跪在三老太爷面前:“三叔,吴氏如此都是我这个做丈夫的没有尽到责任,是我们对不住四丫头,请三叔责罚。”
三老太爷冷哼一声:“还算你有自知之明,你们的错,待会儿再算,吴氏,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一个字都不许隐瞒。”洛齐翰侧身对吴氏道,神情凛然:“举头三尺有神灵,三哥三嫂,生前待你我不薄。”
三老爷的话烧的吴氏满脸通红,眼眶也泛红,几个妯娌明里暗里瞧不起她商户出身,唯有三嫂平易近人,还教她这深宅大院的规矩,带着她见客融入圈子,想起当年点滴,吴氏只觉得无地自容,悔不当初,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答应助纣为虐呢。
吴氏拭了拭泪,再抬头时,脸上一片坚定。
何氏暗叹一声,大势已去,连吴氏都倒戈了,何妈妈脱身无望,她得想想怎么把这件事影响减到最小,不由庆幸,还好自己及时赶到,否则女儿还不得被这些人生吞活剥了。
吴氏开口:“七日前何妈妈找到了我……”
何妈妈离开祖宅太久了,到底人生地不熟,有些事不是光凭银子能办成的,她需要一个助手,她挑中了吴氏。
知女莫若母,何氏知道女儿此去临安怕是不肯安分,可大女儿怀相不稳,她分身乏术,只能吩咐何妈妈仔细看着她,怕小女儿闹的厉害不好收场,何氏特地叮嘱何妈妈,有事可以去找吴氏,必要时以利诱之。洛齐翰碍于颜面开不了口,吴氏却是硬着头皮求过何氏,只是无功而返。
以娘家和儿女前途为诱惑,吴氏果然动摇了。有了吴氏搭手,洛邺才能那么巧的受伤,把白暮霖吸引过来,再到洛婉兮落水,一切都自然而然,经得起推敲,只要王婆子死了。
原本她们就打算让王婆子发热至死,令一落水之人死于发热,对掌家多年的吴氏来说并不难。便是有所怀疑,没有真凭实据又能如何。谁能想到是她们做的,她们和洛婉兮无仇又无怨不是吗?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吴氏道:“我这儿有何妈妈的留下的文书。”口说无凭,吴氏也怕大房翻脸不认账,她都昧着良心办事了,若是再得不到利益,自己岂不成了笑话,遂一定要何妈妈留下文书做凭证。其实她更想洛婉如写,何妈妈再得脸也是个奴才,奈何何妈妈道洛婉如毫不知情。可眼下观洛婉如,哪是一无所知的模样。
洛三老爷立时命人去取来。
听罢,三老夫人倒抽一口凉气,要是王婆子死了,没了这个破绽,就真让她们得逞了。如此步步为营就为了陷害洛婉兮,为的是什么?三老夫人心里这么想,也这么问了,这个疑问在她心口盘旋已久,三老夫人看着何氏和洛婉如母女俩直接问:“婉兮到底哪里碍着你们了,要让你们如此费尽心机的陷害她?”害人总要有理由吧!这样的大费周章,若说只是小姑娘之间的口角,三老夫人是不肯信的。
何氏双唇抿成一条薄线,面容端凝,正要开口就听见守在门口的下人禀报,何妈妈到了。何氏合上嘴,目光幽深的望向从门口进来的何妈妈。
对上何氏的双眼,何妈妈心头一颤,身形晃了晃,她的视线在下跪的吴氏身上绕了绕,不待三老太爷质问,何妈妈双膝着地,重重跪于地上:“一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