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探到油纸包里偷吃,越吃越香。
里屋的门虚掩着,站门边就看得见她半个身子靠在桌上,乌发垂腰,脸都快埋到油纸包,吃的雪腮鼓鼓,红红的嘴唇张张合合就没停过。
等她解了馋,舔了舔嘴巴,顾明渊忽然打开门,她就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爬榻上钻到被衾里。
沈清烟等了会,没听见外间有人走动,方才不会是她看错了,顾明渊没出来?
她又松开一点被褥,壮着胆儿往外看,不想就和杵榻前的顾明渊眼神对上,她立时窘迫,想再钻回去。
顾明渊手拿着帕子到她面前,“擦嘴。”
沈清烟通红着脸,连忙接过帕子把嘴巴擦好,帕子脏了,她不好意思还给他,又开不了口说等自己洗好了再还他,现在他不是断袖,她又是姑娘,好尴尬的。
顾明渊倒是不尴尬,说道,“洗好了帕子还我。”
沈清烟瘪起唇,大冷天让她洗帕子,这人属实坏透了。
她也不敢忤逆他,只好答应了声是,就见他转身回房了,桌上的吃食看都没看。
沈清烟小小的哎一声,有点迟疑着,他是不是特意买回来给她吃的?
但这念头很快被她否定了,十有八九不是的,大约是她吃过了,他才不吃了。
就是嫌她的,她可不能自作多情。
沈清烟这般想着,有点失落的躺下,准备睡觉,结果那里屋门又开了,顾明渊坐到桌前,手拿着筷子闲散的从油纸包里夹菜吃。
沈清烟眨着眸偷看他,他都不皱眉的。
他明明都知道这是她吃过的,还吃呢。
他什么意思啊。
她羞红着脸,看他吃了好久,进盥室里洗漱完自去歇下了。
沈清烟在榻上翻来覆去,难得的过很久才睡着,第二日起来后,她就找庆俞要了水,洗那条帕子。
她不会洗东西,洗的身上都是水,庆俞看不过眼要帮她洗,她还不让,攒着劲把帕子洗了,手也洗红了,还要自己去晾,这么勤快,庆俞看到都是刮目相看。
顾明渊又出去找书生了。
庆俞陪着沈清烟坐在廊下翻花绳,这还是她以前跟雪茗两个常玩的,她在这上面玩的熟,把把都是她赢,玩了几把后,她就觉着没意思,正百无聊赖,傅少安又来了。
他这回来还带着画卷。
上了走廊后,他对沈清烟笑,“昨儿小表兄虽说了你入不得美人图,但我仍想把你画进去,你可愿意?”
沈清烟之前都听庆俞说过这美人图不是好东西了,自然不愿意。
傅少安好脾气道,“以你之貌,必能在这美人图中为榜首,届时你能名扬四海,你不想要?”
沈清烟望了眼庆俞,庆俞微摇头,沈清烟便压下心动,小声回他,“……我不愿意。”
傅少安摸出一块玉佩,“你若答应让我一画,这玉佩归你了。”
那玉佩色泽温润纯白,一看就是好玉,沈清烟有点想要,她又看了眼庆俞,庆俞还是摇头,她咬咬牙,也摇了摇头。
傅少安惊奇道,“倒是有趣,我这块玉佩够买下一座酒楼,若换旁人,早答应下来,你这小童心性贪婪,又无品行,用不着跟我装清高,我看出你想要。”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估计都睡了,提前说声早安!
沈清烟也不是没被人当着面儿讥讽数落过, 多数时候也只是胆小怕事的忍让,再叽叽咕咕几句,也没能耐骂回去。
但这次傅少安这般直白的说她, 分明她已听过比这更难听更伤人的话, 可胸中郁气虬结,她猛然双眸圆瞪, 回嘴道, “我不想要!”
她是软糯的性儿,即使瞪人,也看不出气势, 俏生生的脸鼓的像包子,檀口丰润, 有种惹人心痒的嗔态。
傅少安一耸眉, 微弯腰离近了看她。
沈清烟也不想他忽然低头, 立时矮了一截, 哪还有刚才的勇气跟他交板, 颤着身怯怯的往旁边退。
“白雪凝琼貌, 明珠点绛唇,”傅少安看着她的脸, 惊叹不已,道, “小童莫怕我,你有这等容颜合该让世人观赏,我断不会让你没落。”
沈清烟无促道,“……我都说不愿意了。”
她朝庆俞求救。
庆俞忙上前道, “表少爷, 何必强人所难?”
傅少安将手中的画卷铺展开, 里面有各色美人,或端庄大气、或妖艳浪荡,看的沈清烟叹服,这傅世子画出来的人物可真唯妙唯俏,而且她没见这美人图上画了什么不好的,若她真被画上去,也不见得是坏事。
她又有刹那心动。
“小童若愿意了,可来飞香阁找我,”傅少安慢吞吞的收好画卷,踱步离去。
沈清烟扭头问庆俞,“庆俞小哥不是说,他的美人图里都不是良家女子,可我看那图里的女子衣着都甚妥帖,形容举止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怎么就不是良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