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烟眼眸红红,流下的泪全落在他衣?????襟上,委屈归委屈,身子还贴着他,一点儿也不想跟他分开。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摸她脸,给她擦泪,现在他狠心了,只顾着发泄,根本不管她伤心难过。
她本来就该清楚,他不是好东西,他又不喜欢她,她父亲把她送给他,他就收了,原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她难道还指望他会正经的对自己?
还是徐世子好呢。
她哭了会儿,把脸靠着他的脸,一直喊着他表兄,他不应也没关系,她就这么靠着他,疲惫的抽泣着。
马车过栀子花巷时忽然停下,庆俞在外面道,“小公爷,永康伯府的沈四公子求见您,您见吗?”
沈清烟身体僵住,想下来,他突然环紧她,她伸手掰他,掰了好几下,急了,“表兄,我不想让他看到我们这样,求你了……”
沈泽是个大嘴巴,被他看到了,就意味着她才没了的断袖名声又要被挑起来。
顾明渊翘一边唇,笑里含冷,“你不是说喜欢我么?”
她一怔,旋即慌忙点头道,“我喜欢表兄,我、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表兄是断袖……”
顾明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讥讽。
沈清烟想看清,他又转了眸,她怕他让沈泽上马车,拼命的拽他手,还真被她给拽开了,她迅速跳下他的腿,坐到离他远的长凳上,还担心他会把她抓回去,满眼戒备的看着他。
然而顾明渊静静的坐着,眼里的讽刺瞧不见了,沈清烟猜是自己看错了,她这时莫名觉着顾明渊竟有点可怜。
他可怜什么,她才可怜呢!
沈清烟收住胡思乱想,揣着袖子道,“……不怪我的,你要怪就怪八公主,是她让表姑娘进宫的,你拿我撒气,表姑娘也回不来,你这么有本事,你去救她啊,又不是我欺负你的未来夫人。”
顾明渊移过眸,朝外道,“让他在外面说事。”
片晌,那沈泽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我父亲只是一时糊涂,还请小公爷看在之前的情面上,饶我父亲一回。”
顾明渊拨开车帘,沈泽跪在地上,看他露出脸来,更是激动,“小公爷为人宽厚,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顾明渊微皱眉,“我跟你有什么情面?”
沈泽刚刚说的情面,可大可小,他父亲刚犯了事儿,顾明渊若真跟他有情面,翻出来还得查顾明渊。
沈泽嘿嘿的笑,“您不是忘了?上回我六弟被他父亲差点打死了,是我跟您通风报信才救了他,这怎么也算是情面吧?”
顾明渊看他算盘敲的响,提醒他,“这也叫情面,你六弟叫我一句先生,你来求我救他,我总归看在这句先生上救他一回,这跟你的情面有何关系?难道不是你们欠了我一次救命之恩?”
沈清烟直撇嘴,四哥哥想让顾明渊救三叔,这路子可走错了,顾明渊才不会帮他救人,凭她和顾明渊这关系,之前求他那么多事,就没见他替自己办成过一件儿。
顾明渊这人精着呢,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让他办事儿的。
沈泽显然没料到他还反过来说这话,登时噎住,半晌他突然扭捏了一番,道,“有些话不方便在外说,我能到马车里跟您说吗?”
听的沈清烟一阵起鸡皮疙瘩。
顾明渊皱起眼,沉声道,“既然不方便那就别说了。”
他立刻要放下车帘。
沈泽也顾不得脸面,忙冲他抛了个媚眼,“只要小公爷能放了我父亲,六弟能做的事儿我也能做,只要小公爷不嫌弃。”
沈清烟陡生危机,敢情沈泽这次来还打的这个主意,她紧张的看一眼顾明渊,他如今正对她冷淡了,沈泽说不定就能趁虚而入,那她真就要被扫地出门,她父亲没准还要骂她没用,绑不住男人。
太悲哀了,她还要跟男人抢顾明渊,谁叫他断袖,他就喜欢清秀的男人。
她偷偷想了想沈泽的脸,勉强也能称的一句清秀?顾明渊说不定听他说这个话就走不动路了。
她这边还把顾明渊想的各种不堪,顾明渊却面露嫌恶,嗓音发寒的冲庆俞道,“把他撵走。”
庆俞便下了马车,把沈泽请出巷子,沈泽看着马车驶进角门,呸了一声,“装什么正人君子,当谁不知道是个断袖,顾二爷都说了老六日日夜夜呆在静水居,两个面儿上先生学生,这暗里在床上都不知道睡多少回了!”
他骂了一通,寻思在这里是讨不到好了,还得去威远侯府,找他那个沾了点亲的大表兄陆恒,好歹是沈宿的亲外甥,如今都是大理寺卿了,让他把他父亲放了这总不是难事。
可惜他去威远侯府也碰了一鼻子灰,私下没了主意,便想着还得找沈清烟。
沈清烟跟顾明渊一起回静水居,用罢晚膳后,沈清烟如常钻上了床,但迟迟等不来顾明渊,便下地要出去,恰见顾明渊湿着头发进来,甫一见他,她就缩回被里,眨着眸含依恋叫道,“表兄……”
顾明渊那凝白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