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我。
就这样两人对坐着,你吃一勺,我跟一勺,吃的两碗空空。
那个我能叫你西西吧。
苏星桥垂下眼帘, 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扑簌簌颤着,声音里带了些不知名的情绪,可以啊。
如果是你的话当然可以。
苏星桥垂下的眼帘里蕴含着水滴,清澈透亮的覆盖住他的眼球,将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久远,好像童年时期隔着橱窗看过的漂亮鲜花。
是这样的西西,我最近可能会在这边待得比较勤,你不介意吧。楚尧想了很久,还是不知道要如何试探西西的想法,只好先用最笨拙的陪伴来温暖他。
如果西西能够不介意的话。
这一刻楚尧甚至忘了他才是房子的主人,也忘记了十几天前他才想要人搬走。
问题很快得到回应,伴随着苏星桥点头,有晶莹闪烁的东西从他的眼眶里坠落,掉落在苏星桥胸前的衣襟上,晕开了一小片深色。
楚尧一直在专注地凝视他,哪怕他并不能看到对方的神色,泪珠落下来的一瞬间,楚尧就注意到了,甚至想去接下来。
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条件反射,楚尧换了个坐姿,清清嗓子,那就祝我们生活愉快。
祝您生活愉快,楚先生。苏星桥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仰起脸微微勾了勾唇。
他以为落下的眼泪悄无声息,却不知道早就滴在了有心人眼里。
楚尧只觉得那笑容里满是苦涩,让他看了也难以快活。
别叫我楚先生了,听着不够顺耳,叫我楚尧。他尝试着改变彼此间的距离,从称呼开始。
期盼的目光落在苏星桥身上,逼得他不得不改口,楚尧。
楚字声音重,尧字吐音轻,听起来像是叫他的单字,比他期盼的结果更好,楚尧乐观地想。
我等会儿要去公司,大概晚上才回来。你中午能不能做了饭送来,我想尝尝你的手艺。楚尧说完话想起昨晚的垃圾桶,开始打补丁,当然了,你要是不想做,就去留香斋订饭给我送来。
苏星桥听完脸色有些怪异,以为是有钱人家的排场,忽略这一茬认真道,我以前学了不少菜色,做的还能入口,就是不知道您有没有忌口。
我都行,你看着做。楚尧唾弃自己刚才说话没过脑子,这不是摆明了只想见人么,万一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楚尧将问题归于他刚找到人,情绪太激动,以后就不会这样了。
避免继续说胡话,楚尧陪苏星桥一起将桌子上的碗筷送进洗碗机就溜回自己房间去了。
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楚尧立在镜子前打领带,心里有点不得劲儿。
以前都是他和西西互相打领带的。
没有太多时间让他继续怀念以前,楚尧相信,这个世界他们依然会生活得很幸福。
楚尧在家里有多如沐春风,进到公司就有多雷厉风行。
一上午甩出去的策划案连起来可绕办公大楼十圈!
林菁,还能不能做。上周开会,我说没说清楚我要的是什么效果?你答应的好好地,一周过去,就带着你的组员做出来这种效果。名不副实啊林菁。
楚尧推了推脸上的平光镜,语气平静的近乎没有起伏。
林菁的冷汗却顺着脖颈子淌的衬衫领子都湿了。
这个社会总是小瞧年轻人,总以为背后有大靠山的年轻人就是草包,随便整整就能开公司,拿着家里的资源来养人,到头来还以为是自己有能力。
林菁自己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这种人,总想着自己要是有个好家世,他也不比坐在他上头的小领导差。
没想到今天就给他踢到了硬茬子。
脸边的汗不抹不行,黑色西装袖子硬挺的擦在脸上,让他感觉像钢丝球在擦脸。
火辣辣的烧的疼。
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没有那么难,承认自己糊弄领导就不必了。林菁一连鞠了好几个躬,再三保证会在两天内重新做好,才保住了职位出了总裁的办公室。
遇见门口等着汇报的其他人,林菁也抖不起威风了,秉着不能我一人紧张害怕还挨骂的心理,抓住了下一个进去汇报的人的手腕,兄弟,保重啊!
那人莫名白了他一眼,神经病。
一直忙到中午一点多,才把事情解决五六成。
楚尧摘下眼镜捏捏鼻梁,眨眼时眼睛都有些酸涩,闭上眼睛缓了会儿,才发觉他忘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