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特,他站在雨中呼出冰凉的气息,“杨冰,回来。”
总有人的手上不必再沾染鲜血,总有一些泥泞能被大雨冲刷干净,唐景珏所认知的世界的法则、森严的宗教、人性之上的钢铁法制曾教会他的一切都遭到了挑战。他护着最爱的人站在疾风骤雨中,眉宇中不留情面的坚硬底色逐渐被稀释得越发浅淡,他总要剖开血肉,拿出些像样的东西与上帝交换。
薄而明显的唇峰上挂着一滴鲜亮的雨珠,在刀片折出的月光下显得洁净而无杂。在风暴中的大海上,所有人的衣衫都带着沉重的水分向下坠。丰沛的水线不知节制地悬垂在云和海的中央,恰有那么一滴,精准无误地落在白池紧闭的眼睛上,它顺着流畅的肌理在睫毛上方亲密地吻过后,混着慷慨的雨水,最终不舍地存成她鼻骨处的一小汪。
如果白池此刻能看见,她一定会发觉唐景珏湿漉漉的一双眼睛,唐景珏整个人浸没在暴雨中,连眼睛都在下雨。
她一定会勾住他的脖子吻上去,然后问问究竟是谁欺负了他。白池时常梦见这天的大雨,她控制不住地想,如果她那时醒了,唐景珏是不是就不会离开她了。
可是现在,有人代替她清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