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不断留出,很快充满整个浴缸。
哗啦
瓢泼似的温水自浴缸边缘涌出来,摔落在地面,逐渐流进下水道。
宋卿歪着脑袋靠在胳膊上,双眼半阖着,上半身赤裸,手肘部分长出鱼鳍,周边还布满规则的鳞片。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一条青碧色自带光华的硕大鱼摆上翻,光影投照在青碧色的鳞片上,反射出美丽庄严的华彩。
宋卿仰起脑袋,稍稍睁开眼,伸出手往头顶的格子间翻找,找了好一会才翻出两条珍珠串。
一条戴在手腕,另外一条要戴在鱼摆上面。
他艰难的起身,再弓起鱼尾巴,把珍珠串套了上去,接着甩两下,雪白的珍珠和青碧色沾水花的鱼尾巴相映生辉。
漂亮!
戴完珍珠串的宋卿无力的瘫回浴缸,他本就莫名的脱力,要不是鲛人对珍珠有着无法理解的热爱驱使他一定要在身上戴珍珠串,可能根本起不来。
宋卿摸了摸耳朵,撇撇嘴,有些委屈。
没有珍珠耳珠,不是完整的鲛。
郊区海湾某栋别墅。
啃食完人造人鱼的滕妄从地下室出来,派出去偷盗宋卿抑制鲛人基因药剂的人已经成功完成任务回来。
里面的液体在哪?
已经倒进水沟里,估计被废水带着冲进海洋了。
滕妄很满意,把装着药剂管的垃圾袋扔进垃圾桶,随后示意来人离开。
那人刚把门关上,门外就传来砰的闷响,像重物摔落到地面。
滕妄思索片刻,警惕地靠近门,猛地打开,外面空空如也,于是继续向前走,依旧没有见到任何可疑的生物。
蝴蝶在他头顶盘旋,停在墙壁,冰冷地注视着他。
滕妄扶着栏杆向下看,但见楼下地板躺着四肢摔断的青年男子,正是替他偷盗宋卿药剂的贼。
心一惊,滕妄反应迅速,立刻转身往楼下跑,但是刚踩下一个台阶,主要着力点的左脚腿肚突然凹陷,仿佛遭遇重击,连带骨裂的声响都格外清脆。
滕妄用以着力的左脚骨裂,重心前移,直接从楼上滚下,砰地一声摔落在地毯,双脚和一只手、再加不知道多少条肋骨都断了。
他下意识想用受伤较轻的手释放出以蝴蝶为载体的蛊虫,但是刚凝结成形就被横空而来的脚踩碎。
!!
谁?
叮铃。
清脆的银饰碰撞声成为寂静空间里唯一回应他的声音。
滕妄心口颤抖,视线寸寸向上,从绣着古怪图纹的衣摆到垂在腰间的银饰流苏,再往上,黑长直的头发,却因两只明显属于男人的手而不会让人误会是女性。
视线停在喉结处,不敢再往上。
空气陡然凝成实质般,温度肉眼可见的下降,挂在墙上的温度时钟显示的数字快速崩落,最后停在9c。
正正好是外面的室温。
滕妄浑身发抖,他知道假的巫神祖没办法跟真正的巫神祖对抗,但是完全没料到竟然连还手、不!
应该是动根手指都困难的地步。
怎么会?
怎么会那么强?
他们以前竟然小瞧了神明吗?
还是掌控了蛊虫、肆意玩弄生命就自以为神明没什么大不了,以为可以与神明并肩一战?
滕妄又想到魏苍山,想起那人在他面前气定神闲地贬低巫神祖、抬高自己以及那半片心脏的能力,三言两语就勾出他内心深处的恶欲和贪婪。
但是,如果半片心脏真的有用,魏苍山怎么还不能自保?
他怎么救不了心爱的女人?为什么还会死在徐琮璋的手里?!
想通一切的滕妄目眦尽裂,魏苍山欺骗他!!
徐琮璋轻笑了声:果然不会自我反省。
明明是抵不过贪婪和觊觎,所以自我安慰,掉以轻心,在小小的甜头面前变得狂妄自大,以神明自居、妄想取代神明,甚至想要掌控生命。
结果失败后,反过来怪别人的欺骗。
谎言本来就很浅显,只是套了美味的饵,这才甘愿装眼瞎耳聋。
滕妄颤抖着抬头,看清徐琮璋真容的瞬间,瞳孔紧缩、刺痛,几近于半瞎。
您
难听,别说话了。
咳、咳
蝴蝶化成蛊虫爬进滕妄的嘴巴,钻进他的喉咙并咬断声带,鲜血从他口中溢出,但是再也没办法发出声音。
你想碰谁?
徐琮璋踩着滕妄的手掌,慢慢碾压,发夹的银饰、手腕的银镯交织碰撞,叮铃铛铃,颇为活泼。
你想害谁?
咔擦。
指骨寸寸断裂,滕妄疼得无声嘶喊,感知眼前的人,心中全然被恐惧填充。
怎么会那么恐怖?
为什么?
他已经很谨慎,没有直接陷害徐琮璋,只是以宋卿为试探的引路石。